虚假沦陷(十)(1 / 2)

慕色走进屋,坐在绿漆椅子上听歌。

等到了集合时间,校友陆陆续续走进屋子。慕色大概扫视一圈,有三十来个人。

“同学们好,大家等会儿到那边的休闲室陪老人聊聊天就行。下面大家自行安排吧。”

慕色社恐,不知道怎么聊。赵冉虽然比较外向,但是对老人也有点无从下手。

“闺女,你这白围巾挺好看的啊,自己织的?”

“啊,我朋友给我织的。她织了挺久的呢……”

还好老人主动搭话了,他们应该也挺希望有人来看他们的吧。

“奶奶,你这帽子真好看,我奶奶有一个和你挺像的……”

眼前的老人和奶奶一样慈祥,看她的眼神里都是温柔。慕色忽然有点想奶奶了。

拿相机的部长咔咔拍照,慕色被快门声吵得有点烦。

“这闺女长得真美,你们是哪个学院的啊?”奶奶握着赵冉手笑得格外开心。

“谢谢奶奶,我们是美院的。”

“一看就有艺术气质。”

赵冉腼腆一笑,“奶奶我们去那边坐吧。”

老人无非是想找人说说家常,慕色听她说起年轻时在剧团里唱戏的事,她又想起奶奶了。

奶奶以前也很喜欢唱戏,小时候住在奶奶家就经常看戏曲碟片。她不太懂戏里的悲欢离合,但她能感觉到。

也许快乐与痛苦都是短暂的,平淡才是常态。

“我去接点水。”

透过走廊的窗户能望见窗外的老树,树皮都要脱落完了,却还是没死。

她忽然想,她的一切灵感可以像飞翔的小鸟那样自由,可以像飞出的箭矢击穿石头——可以就那么躺在泥地里,变成一小节鱼骨。

就烂在泥里,再开出蓝色的小花来。

没人能阻挡她,她可以。

那么开花之前,还请慕小姐用一些鲜血来灌溉吧。

“快拦住他!”

慕色扭头,只见一个高个子男人疯狂地冲来。

他似疯牛一般不可阻挡。

走廊的尽头就是窗户。

慕色不认为她一米六的个子能拦住牛,但她可以试试。

痛。倒地的那一刻她只有这一个想法。太痛了,她感觉自己被炮弹击中,被狠狠砸到门上。痛让她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她下意识死死抓住罪魁祸首。

炮弹在挣扎,她感觉手上有点湿粘。

再然后医生就钳制住炮弹了。

慕色浑身疼得直冒冷汗,她抬手胡乱一擦。哎?头撞破了?怎么擦出来一手血。

血顺着眼皮流下,她努力睁眼,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良成你没事吧?”

长脸,大眼,留着胡子。

我去,这货不会又来索命吧……

不等她反应,身体忽然就腾空了。

“医生!医生!”

“大哥我没事…你别喊得跟我快死了一样…”

慕色被他抱进医务室,医生一看,这头也没事啊。

“哎呦,这手怎么弄的啊……”

付司低头,只看到她红透的手背上有凹凸不平的东西,呆愣着说不出话。

“这玻璃碎进去了,哎呦……”医生都有点不忍了。

慕色扭头一看,险些被吓哭。“妈呀我看见骨头了。”

慕色把汗和泪蹭了他一衣服。

“我先给你打麻药。”“好。”慕色抹了两把脸,看起来又没事了。

“疼就别强忍着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缝个针把别人胳膊都能掐肿。”慕色白他一眼,可付司没一点开玩笑的心情。那伤口看起来实在可怕,而且伤的还是右手。

玻璃碴子一点点取出,医生开始消毒,缝下层皮肤。

“医生叔叔,我这手以后不影响使用吧?”

“没伤着筋,没事。”

“你别打扰医生。都受伤了还那么多话。”

“医生都说不影响使用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讹你的。”

慕色总想看医生缝合,付司捂着她眼。“再看又要做噩梦了。”

“你伤还没好我又缝针了,看来咱们以后还是少见吧。见面总没好事。”

聊着聊着天针就缝完了,付司在一边问医生会不会留疤,抹什么祛疤膏比较好,慕色撇撇嘴,说她才不要去掉,这是她的勋章,证明她是见义勇为好青年。

付司哭笑不得。

“哎,你顶着一头血出去,是要把同学吓死吗。”

付司把她拉到水池边,她看不见血渍,洗半天也没干净。

付司找医生要了几张湿巾给她擦,大手快能把她整张脸包住了。俩人一人就一只手能用,看起来多少有点滑稽。

她边擦着衣服上的血边开门,好家伙,门外全是凑热闹的校友,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我没事,谢谢大家关心,那个散了吧……”

她钻出人群,赵冉跟着她坐下。“妈呀,你不要命了,刚才那人跟疯子一样你还敢拦,得亏他手里不是刀……”

“我要是不拦他就跳楼了,这里可是五楼,摔不死也得残吧。好歹救人一命嘛,给自己积点德。”

“太牛了,我听见声音都吓愣了……你舅舅怎么也在这里?”

“他来看亲戚吧。我跟他打个招呼。”

慕色走过去拍拍他。

“你不用管我了,我没什么事。你去看你朋友吧。”

“他没事,一点皮外伤,打了镇定剂睡着了。谢谢你啊。”

“不客气,举手之劳。”

“你就不怕,他带着你一起跳下去啊。”付司声音透着疲惫和忧虑。

“怕啊,但是老天爷现在不收我,所以我还在这儿。”

他笑着摇摇头。“你真是个疯子。”

“谢谢。那你是不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啊。”

“是啊,你要我怎么还?”

“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又不会狮子大开口……我就想知道,你朋友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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