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沦陷(九)(1 / 2)

付司放蘑菇的手一抖。

“……慕小姐,这是谈生意,不是过家家,你要想得是怎么尽可能把价格抬高又能让对方也满意……”

“哎呀,你也知道我除了手工什么都不想管。你看着定就行了,我相信你。”

一句“我相信你”把付司整得不会说话了。

“你真的是……”付司夹起豆腐放她盘子里,“行,先吃饭,吃完再说。”

慕色忽然抬头,就直直看着他,看得付司浑身不自在。

“我脸上有东西?”

“别动”。慕色忽然靠近,抓住他左手腕看那块纱布。“换药了吗?”

“呃,换了……你干嘛?”

四目相对,片刻后慕色忽然一撒手。“好了,吃饭。”

好吧,她还是解释一下吧。

“对不起,我有病。”她云淡风轻夹起蘑菇。“我饿了,先吃饭。”

付司一头雾水,不过看现在这样子也问不出什么。

两人各怀心事吃完饭,慕色掏出皱皱巴巴的纸巾擦嘴。

“付老板,别猜了。我昨天是梦见你了。”

还是和昨天一样穿校服走方队的木偶,还是那个手上缠纱布的高个子木偶。

不同的是,他们开始追自己啦~

逃,她又在逃。逃到死胡同,无路可逃。

梦里的她不知这是梦。她不能一拳打跑怪物,她不能飞,她甚至不能醒来。

她只是弱小的她。

高木偶的脸逐渐清晰了。是付司,但也不是他。

他穿着纯黑的袍子,正一点点靠近。

慕色想喊,可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木偶整整齐齐跟在他身后,无神的双眼就这么瞪着她,它们伸出手,在一片死寂里,缓缓地靠近。

一步,又一步,不急不徐,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她是控制不了梦的,她的梦里没有反抗,逃不掉,就是死。

“向——前进——向——前进——”

走调的歌曲像是突然爆发的嘲笑,提前庆祝她的死亡。

他手上的纱布脱落,伤口处钻出无数条肉虫,直直冲进她眼睛……

“然后没了,就这样。”

付司依然不解。

“你想说这只是个梦?你又不会真的杀我?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无法克制。梦里我都能看清你的胡茬,我看见你的脸就会想起那个假付司。”

“那怪我咯?”付司耸耸肩。

“是,都怪你。”慕色笑了,她知道没人能懂她,无所谓,她也不奢求,毕竟她确实有病。

说出来还是好一点,有人想听也不是坏事。

“你有很想逃的时候吗,拼命跑,但就是跑不掉,那些东西像空气一样,永远缠着你。”

“有啊。”火锅香气扑鼻,热气呼在他镜片上,白蒙蒙一片,难辨情绪。

“我逃出公司跑这里养老啊,可是他们一有事还是要找我,甩不掉啊。你那边的肉都老了。”

“噢。”她呆呆地把肉夹起来,吹凉了送进嘴里,笑得很满足。

“谢谢你的火锅,我暂时不怕你了。”

这算什么感谢。

“我谢谢你不怕我。”

付司拿出一份合同递给她。

“你看看上面的条例——看仔细点,这是你自己的生意。”

“好,好,我相信你不会坑我……等等,你给多少?”

慕色一蹦三尺高。“三万多?就,那几张纸和几个泥疙瘩?”

“你不是很在乎你的作品吗?你就那么评价它们啊?你的创意是无价的。不过我们买断版权之后你就不能再把东西卖给别人……”

“我赚大钱了!不用跟我妈要钱了!”慕色一把握住他的手。“谢谢付老板!”

“疼疼疼……”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高兴了哈哈哈。你放心,版权给你们之后我一定不再卖给别人了!也不会发出去……”

付司看她张开双臂,也跟着抬起手。

慕色只是绕开他去拿合同。

“那我签了啊。稿子我什么时候给你?”

“晚上喝一杯庆祝一下?”付司收回手,不知为何有点失落。

“好啊。”她唰唰签完名字,“拜拜,晚上见。”

“晚上见。”

“这个疗养院志愿者活动你报不报名?你要报群里接一下龙。”

“给几分?”

赵冉走到镜子前整衣服。“两分呢。”

“我报报报…咱们去那里干什么啊?”

“就,陪老人聊聊天?其他院也有人去,咱们不用待太久,拍点照片给主席就行。后天三点半学校统一拉咱们过去。”

“那行。呦,晚上有约会啊?”

“同乡群打台球。”

室友撩开窗帘搭话。“啧啧,上次那个帅哥也去吧?”

“就你话多。”

“慕色你也出去?”吃饭都懒得下楼的慕色居然晚上有约会,挺稀奇。

“我有大事。”慕色试来试去,决定还是戴小红帽。她翻出几个月没用的帆布包,呃,正面写着“二手玫瑰精神病院出院纪念”……没事翻过来一样用。

她整好手稿和雕塑,无意瞟到书架上一块黑东西。对了,付司的手套得给他带过去。

付司总是提前到。他今天穿了一身白,倒不像黑无常,成白无常了。

“你不问我带你去哪家酒吧?”

“到了不就知道了。”慕色如果是本书,那翻开第一页就是俩大字——随便。

慕色选了一杯“极光之夜”,薄荷荔枝朗姆酒,主要是颜色像翡翠,好看。味道嘛,她也不会品,觉得一般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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