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悼词182(1 / 2)

从心理上来说,老人并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但他也同样清楚这种残忍行径的必要性。要么吃人,要么被吃,这就是这个世界亘古不变的铁则。

两名面具男子很快便无视了老人,一起将昏迷不醒的阿尔芒抬到平地上。他们有着明确的分工,一人开始整理器械,另一人则动手解开阿尔芒胸前的纽扣,将他的胸膛袒露出来。

在那男人用医生一样的熟练动作取出刀具的时候,老人便已经转过了身,打算离开这个糟糕的现场。直到捡起了先前被抛弃的枪械时,他的心中都始终弥漫着一股劫后余生般的放松感。

如果不是那位猎犬一时的仁慈,现在躺在那里的应该就是他自己...那可能还是最好的情况。要是他下定决心要使出全力,恐怕自己根本不会有任何抵抗的机会。他可不是菲尼克斯,即使只是一发普通子弹的命中,也完全足以终结他这垂垂老矣的性命。

“抱歉了...”

在交战时溅到制服上的鲜血也已经完全消失了。将头顶的熊皮帽摆正,他便扛着步枪沿着圣心堂大门前的道路朝着西方的街巷走去。

那两名医生,已正在专心致志地进行这场手术。助手按住阿尔芒毫无反应的躯体,医生则用锋利的手术刀顺利地在他的胸前拉开了一道口子。

没有看到鲜血流出,这有些古怪,考虑到阿尔芒的身份,却也无伤大雅。认为创口的大小已经合适,医生收回了手术刀,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工作。

但那道刀痕却没有停下。好像除了医生手中的刀以外,还有一把无形的刀刃,正沿着目前的裂缝一路向下,继续延伸着伤口。看到这种诡异的现象,那两人不免都短暂地愣了神。

在他们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一股火苗突然从阿尔芒的胸腔之中窜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将他的身体包裹!这突发状况让两人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不顾手中的器械,他们站起身,试图在那致命的火苗缠上他们的身体之前逃离这里。

但这还是太迟了一步。不知不觉间,一簇细微的火苗早已经爬上了他们的身体,并在短短数秒之间扩散成一道声势浩大的火焰,将那两人完全吞噬。他们甚至没能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在升腾的烈火中化成了两团灰烬。

这一系列现象都是在极其安静的环境之中进行的,那不祥的火焰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刚刚迈出几步的老人还是本能地感受到了一股战栗,他转过身去,只看到一个全身笼罩在火焰之中的影子正从原本阿尔芒躺倒的位置缓缓站了起来。

“关于这一点,阿蒙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有时候,怜悯就是一种罪行。”

透过比头顶的夜空还要漆黑的火焰,老人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不属于人类的,如虚空一般阴沉的双眼。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举起了枪,浑身冒着冷汗,开始向枪里填装弹药。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的心情便从幸福的高峰跌落到了绝望的深渊。他做出了错误的抉择,命运之神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

“还以为能钓到更大的鱼...看起来你被他们抛弃了啊,老兵。”

“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颤抖个不停的心脏已经让对面那个黑影的身份呼之欲出。不知道为什么那黑影只是盯着自己,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趁着这个机会,老人很快便结束了装填,举起步枪,朝着黑影开火射击。

萨米尔的魔弹只有六发,即使有第七发,也绝对不能使用。所以现在的枪膛中所装填的全都是能够对魔鬼造成严重损伤的破魔弹,他强行镇定下来,瞄准着那黑影的心脏位置,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击穿了黑影,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像是穿透一个虚影一样穿了过去,撞到了其身后的树干上,没有发生爆炸。

“你指望用子弹杀死一团火焰?”黑影嗤笑道。

他又接连开了三枪,黑影不闪不避,站在原地任由子弹贯穿自己的身体。后续的子弹同样未能取得任何成果,意识到敌人已经免疫了射击,老人放下了步枪,转而重新拔出了军刀。

“但我不介意继续向你施以怜悯,这是伟大者的特权。告诉我,那帮混蛋究竟躲在哪里?”

“多谢你的好意,但是不必了!”

轻唾一声后,老人紧握着快速泼洒了圣油的军刀,向前大跨一步,猛地冲向了那可怖的黑影。

他并不指望自己能够将其击倒。从看到那黑影的第一秒开始,他就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没有人能够从那怪物手中逃脱的,自己能够再存活多长时间,仅仅取决于这亵渎之物的兴致还能够持续多久。

那么,他所需要做的事就很简单了,那就是尽可能多地从这个怪物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于是,在圣心堂前方的广场,圣路易与圣女贞德的注视下,年迈的近卫军披着惨淡的月光,发起了他的最后一次冲锋。

“战士就应当在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你是这么想的吧。也好,看在咱们也算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份上,我可以给你这个体面。”

老人大概没有听清楚黑影的这番话,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到了眼前的目标之上。全神贯注,全心全意,只求手中这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友能够和以往一样,为他带来胜利——哪怕是最卑微的胜利。

面对冲锋的老兵,黑影从构成自己轮廓的火焰之中拔出了一把同样有着军刀轮廓的武器,直直地迎了上去。

“当!”

手上传来沉重的反震力,老人一时间有些惊奇,这魔鬼本可以轻而易举地取走自己的性命,它却并没有那样做。为什么?它把这当成了一场游戏?自己是猫爪下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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