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转型78(1 / 2)

沈一石和五位商人面有苦色,想要拒绝,但又实在不敢违逆了林余的命令,为难住了。

按说,他们已经做到了本行业的第一,且已经十几年了。不出预料,这样的优势还能一直保留下去。

可要真的办了那个“纺织学院”,就算他们有意隐瞒住自己铺子的隐秘,怕是也会被林余给逼出来。

缫丝、纺纱、织布、染色、刺绣,除了刺绣需要长年累月的经验,其余四项的生产基本没有多少秘密可言。

他们所谓的隐秘,也只有其中的一两个“小点”,例如染布时染色水的温凉程度的把握,一旦公布出去,铺子将不再具有任何优势,那又该如何跟对手竞争?

至于指望纺织学院的学生们推出新技术,简直就是猴年马月,甚至根本不可能的事!

缫丝织布染色刺绣,哪一个不是老祖宗传下来,传了几百上千年的,岂是说改进就改进的?

林余坐回上首,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茶水,消了消心头疲倦,缓缓问道:

“有什么问题,趁着现在尽管问。你们大概也觉出来了,我跟三大衙门打了个赌,明天我要是不死,你们再想问,就未必够资格上桌了。”

五位商人齐齐看向沈一石,期冀他能够劝说林余收回成命。

沈一石心中冷笑,我跟你们又不是一路的,你们也从没把我当成一路的,现在却想我替你们出头。

林余这句话倒说的没错,如果他明天没死,建立纺织书院这是基本上板上钉钉,改变不了,不用劝说。

如果他明天被布政使司衙门、按察使司衙门和知府衙门干死了,我作为他的“同党”,焉有活着的可能,死都死了,一切照旧,不用劝说。

不过,林余建立这个“纺织学院”,究竟是想做什么?

似乎…没什么用啊。

想要博取“文名”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啊,甚至让那些读书人知道了,还会被看不起。

他思考片刻,还是想不通其中道理,忍不住问道:

“林兄,你为何想建立一座纺织书院?我在织造局时听人说起过,林兄你喜爱杂学,对火药、琉璃、铁器,甚至河豚吃法都有研究,莫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学一学纺织技术?”

林余一顿,不由乐了,看来自己的工造司里还有通风报信的“内奸”呢!

不过沈一石如此坦荡,倒叫他不好意思怪罪了。

“之所以要建立纺织学院,不为技术,为的是政与治。

政者,国家事也;治者,宰执也。

四十年前,阳明先生建阳明书院,教授王学。其弟子万余,有名姓者四百,遂成阳明学派。

弟子聂豹,聂豹又有弟子徐阶徐阁老。

弟子王艮,王艮又有弟子南直隶巡抚赵贞吉。

更不通说,部堂虽不曾亲见过阳明先生,却也深受其影响,亲口说过‘恨不能生先生之乡,游先生之门,执鞭弥以想从也’。

王阳明之名,可千年而不衰,这便是书院的好处。

所以,商人若想从政当官,商人若想翻越士农工商之末,当先从书院始!”

沈一石、蚕娘子等人目瞪口呆,绕来绕去,原来又绕到“商人当官”这个话题上来了。

早说嘛,这个我们感兴趣呀。

只是,一个小小的纺织书院,也配和阳明书院比较?

当然是…根本不能比的。

阳明先生教的是圣贤道,他们铺子里的师傅们若是去了纺织书院,只能教工匠道。

笑死个人哩!

更别说什么借助纺织书院谋求“从政当官”,谋求翻越到“士商农工”,哦不,哪怕“士农商工”呢。

沈一石却是心中一凛,他比旁边的五位商人都更了解林余一些,知道他常有夸大之语,却从不曾说过谎话。

林余说创建纺织学院,能够“从政当官”,那就真的能“从政当官”。

哪怕希望很小就是了。

他难掩激动之色,深深一拜,着急说道:

“究竟该如何做?请林兄教我!”

林余径直说道:

“假如杭州城里只有两家食肆,且都卖阳春面。

一家味道普普通通,但永远都是这个味道。

一家味道有时候非常好吃,有时候普普通通,有时候又非常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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