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新年快乐31（1 / 2）
两人掐着饭点回到家，开门之后立刻闻了满盈一鼻子的香味——
“小叶同志，做了鱼啊？”不等歇口气、喝口水，温清纶就如同起蹦的兔子一样循着味道蹿进厨房。
他从一旁搂住正在忙活的叶白薇：“忙了这么久，先歇歇吧。”
“我不累，哪一年的年夜饭不是我——这一次小季妈妈可一直在旁边帮我的忙，这会儿是切洋葱的时候熏到眼睛了忙着在卫生间里收拾呢。”
叶白薇嫁给温涛多少年，她就负责了一大家子人的年夜饭多少年。温清纶懂事之后提出要替她分担，却次次都被叶白薇强硬地以“好好学习就行了”拒绝。
连同这次一样，温清纶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妈忙上忙下而束手无策，想帮着打下手都不被允许。
也难怪他前不久还在私底下和季司游说，叶白薇像是劳碌出了一种宿命感，谁要是想把她从这种“写定”的命运里拉出来，谁就是十恶不赦。
温清纶叹了口气，任重道远呐，不过幸好还有姜如龄这位好同志当助攻。
“小季带你去哪里玩了？”叶白薇的话唤回了他的思绪。
温清纶下意识反驳：“我才不需要他带着我去玩，说得跟我多幼稚一样……”越说越小声，“而且我们俩也不是出去玩的……”
叶白薇没看见他隐隐发红的耳廓，只顺着话道：“那不是出去玩，总不能是大过年的还忙着学习吧。”
温清纶……
他不好意思告诉叶白薇您还真猜对了，季司游今日的成分是老干部，骚完之后没有着急巩固他们来之不易、稍纵即逝的“感情”，反而牵着他的手进了家坚持营业的咖啡馆，把他一把摁在座位上——
看论文。
天知道季司游是什么时候去找的资源，从温清纶心仪报考的导师的各种著作、期刊论文，到一些面向硕士研究生的专业课PPT……
温清纶去邮箱里查阅季司游发过来的邮件时，纳罕到甚至开始怀疑季司游是不是真的不行……
那也不对啊，要是不行这怎么来的崽？
温清纶摇摇头，甩掉那些荒谬的念头，急赤忙慌地端起灶台上待摆的菜肴：“妈，我上菜了哈！”
说完，他就一溜烟地跑了。
徒留叶白薇暗自嘀咕：还说自己不幼稚，不还是个小鬼。
……
“新年快乐！我们一起敬今天的大功臣——白薇！”
姜如龄举起自己手里的冰可乐，她被洋葱熏成粉色甜甜圈的双眼依旧水盈盈的，晃得旁边的温涛更是不满。
“老妈辛苦！老妈威武！老妈新年快乐嘿嘿嘿！”温清纶打算浑水摸鱼，先是端着热牛奶和姜如龄碰了碰，随后悄悄提起一罐可乐背过身子去。
就在他偷偷摸摸打开瓶罐准备大灌一口的时候，旁边目不斜视的季司游伸出手来，精准卡住可乐罐子顶部的开口——
温清纶一口舔在了对方的大拇指上。
温清纶立刻怒目而视：烦死了！
“大家新年大吉，今天实在是愧疚，居然让阿姨忙活，”季司游觉察到和他拉扯可乐罐子的力量，一脸好笑地转过头来，兜头就揉了把温清纶，偏偏小小声地，“新年快乐，温大朋友。”
“招猫逗狗……”温清纶顶不住这种温馨气氛里大开颜戒的季司游。
啧，祸害。
然后他就看见姓季的祸害老正经地从他手里抽出易拉罐，卡住罐口的拇指正正扣在其微启的唇上。
待到季司游脖颈一昂、喉结一滚，染足了水光的唇瓣在温清纶的注视里渐渐上翘——
呸！
温清纶内心骂骂咧咧地转开了视线，抱着他的热奶牛闷了愁苦的一口：这才刚怀孕三个半月，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熬，窒息。
季司游莫名其妙：“发什么呆呢？”他把剔好的鱼肉摆在了温清纶跟前，“趁热吃。”
温清纶一看，不得不说很是感动，满满一大碗，季司游这是给他剔了有半只鱼吧？！
“吃吧，”季司游温柔地看着他，说道，“吃饱点待会儿才有力气洗碗，今天光是装菜的盘子就不下二十个。”
温清纶：……老子锤爆你的狗头！
仗着餐桌的遮掩，他狠狠拧了一把季司游的大腿。
姜如龄见状立刻笑嘻嘻地捂着嘴巴和叶白薇叽里咕噜，眼珠子转得滴溜溜的，带着叶白薇的眉眼都活跃起来了。
独占饭桌一隅的温涛只能用一口接一口的茶水把自己灌到麻木——在座的其他人都不沾烟酒，又考虑到温清纶有孕，所以压根没准备任何酒类。
时常需要小酌几口的温涛往日里总有叶白薇体贴入微地替他备上酒和酒杯，哪成想大年三十这么个日子，温涛居然连酒的影子都没见到，所以在饭前祭祖的环节里，温涛的脸色就已经阴沉得仿若要滴水。
偏偏没谁搭理他。
哪怕是他在祭祖的时候借着祖人指桑骂槐，叶白薇半个眼神都没给他，而是被姜如龄拉着进了房间试穿新衣服。
只有温清纶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之后一等仪式结束就手脚麻利地撤了温涛摆好的架势，吆五喝六地招呼大家伙坐下开吃。
气得温涛差点撂了筷子大骂“狗东西”。但他没敢，毕竟一个高出他快两个脑袋alpha还立在一边，这位不会狠狠下他面子，但也不是放他嚣张的主。
于是，此刻饭桌上的温涛再一次咂摸出来些意味——他好像不太受这几个人的待见。
接下来叶白薇的话更是让温涛肯定了这个想法。
“温涛，”叶白薇看也不看他，她眼里框着卖力剔鱼投喂温清纶、忙得一鼻子汗无暇吃饭的季司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儿子爱吃什么吧。”
陈述句。
他哪儿能知道，但温涛死鸭子嘴硬到底：“他爱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挑食！这也是你纵容出来的！”
叶白薇不与他争执了，只是自顾自地夹了一块子鱼肉——她红烧的是刺多且小的鲤鱼，已经有些老花眼的她不得不用上漫长的时间来剔除肉里的刺——就像她用了半生的代价才下定决心剔掉温涛这根让她辗转痛苦了那么久的刺。
“等冷静期结束之后就把协议签了吧，”叶白薇把鱼肉送进嘴里，唔，她已经这般小心了，却还是有一根不长眼的骨头，“好聚好散，体面一点，我不想和你闹上法院。”
但那只是不想，而非不能。
她抽出一张纸，将硌牙、剐肉的骨头混进唾液吐入其中。
·
在做饭和洗碗的分工里，饶是季司游这么个方方面面照顾孕夫的人，也破天荒地默认了温清纶需要被尊重的“参与感”。
于是在年夜饭结束后，季司游自觉加入了温清纶的行列，两人一起把叶白薇和姜如龄摁在客厅里看电视，然后就回到厨房收拾残局。
“现在大概几点了？”齐手搞定，季司游摘掉围腰。
“应该差不多九点半吧。”温清纶伸了个懒腰，叫苦不迭地捶捶发酸的腰，自从肚子里多了个小家伙之后，他核心力量本就差的腰腹更是时不时就跟要报废了一样。
季司游熟稔地从他背后拢过来，两手各自搭一边，在温清纶的痒痒肉上来回揉捏。
“哈哈——靠！打住打住！”
“不是难受么？别动。”
温清纶垂肘往后抵着对方的小腹：“停停停！痒死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季司游的回答是在他腰上轻飘飘地抚摸而过。
温清纶立刻由腰及腿颤栗起来，差点没站稳，倒像是投怀送抱一样地进了季司游好整以暇的怀里。
呵，老狐狸。
他转头：“季司游——”
剩下的话绝于一束注视里。
季司游是一个面容很具有迷惑性的五官流露的侵略性几近于无，颀长身量更是只有不显山露水的压迫。
可当他薄凉如月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谁时，凭空而生旷野里紧咬追逐不休的威慑，像狼，又像一泊镶着珠光的沼泽。
富丽堂皇，摄人心魄；冰冻三尺，黄雀在后。
这从来就是一个危险的家伙。
温清纶几乎在瞬间就感知到了季司游的意图，他猛地狼狈回过头：“你、你先放开我……”
季司游的气息近在咫尺：“再等等。”
“不可——”
“可以的……”季司游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他的腹部，像瑜伽课上所学到的那样，不过这一次隔着衣服，“我在和ta商量可不可以让爸爸轻松一点。”
这跟纵火有什么区别？！
“不准动了！”温清纶咬牙切齿，“下次不准再摸我腰了，还有非不要不能摸肚子！”
“那你还是腰酸背痛。”
“那也不准摸！”
“咳——”姜如龄幽幽地探出半个脑袋，“不是我不识趣非得挑你们这种关键时刻出现……”
姜如龄瞪一眼季司游，满是不赞同：“人家都说了不准你摸了，你还摸！”
温清纶：……
季司游深吸一口气：“姜女士，什么事？”他迟早要被姜如龄气死。
不是气死也是憋死。
“发红包呀。”说着，姜如龄晃晃自己手里的大红包，转而慈爱（这可能是姜如龄头一次露出这样“显老”的神情）地看着温清纶，“小温，快来阿姨这里！”
温清纶再一次：……
这娘俩一个比一个让人害怕。
季司游拍拍他：“等我一下。”
“怎么了？”
在温清纶的疑惑里，季司游掏出塞在裤兜里的一只红包，貌似还挑衅地对着姜如龄扬扬下巴。
“给我？”
“给你，”季司游把那个龙飞凤舞描金着“学业有成”四个字的红包递给他，老半天才在温清纶的期待里憋出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萎了，真你妈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