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恭桶之交（1 / 2）

“你可以不杀我吗？我给你钱......”喜儿一边摸索一边哽咽着说：“流清河，呜呜，第五条河道第八颗柳树，呜呜，有一根金簪子，还有我救了徐家大少爷，他也会给我金子的，有我的耳环做证据，就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了。呜呜，我还有一条小舟，小舟也可以给你，我还有......”

“我为什么要杀你？”柏灵蹲在瓦缸前，抬起头微微仰视着喜儿，这只小老鼠真会藏东西，袖子里，腰带里，绑腿里，居然鞋袜里也有钱，她摸索半天，时不时又找到几枚铜钱放在他手里，真是越看越可爱。

“可你杀了这么多人，还说要把我的肉剃了。”

“这些人不是我杀的。哎哎......快扶我一把。”

柏灵蹲久了一站起来，脚麻了，摔了个屁股蹲。喜儿爬出瓦缸拉他，一使劲伤口又崩开了，两个人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

“小老鼠你真没用。”柏灵揉着自己的屁股爬起来，“我可没有杀人，这里是祭室，我是巫觋柏灵。他们都是死了之后肉身腐朽，需得我为他们画符祝祷十日，安抚其灵后，再进行安葬，瓦缸里的都是祭品。”

柏灵把喜儿拉起来，闻了闻她身上的臭味，也没有嫌弃，拿了手帕环视一周，倒了些水在帕子上，先把喜儿的手和脸擦干净。他有了一只非常可爱的小老鼠，当然要擦干净，再喂些吃的，就是可惜不能养在袖子里。

喜儿不知道柏灵真的把自己当成小宠物，内心感激非常，只觉得柏灵真是个好人，不嫌弃她又脏又臭，还给她吃的，也不打她，她感动得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流眼泪，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报答柏灵。

直到多年后，柏灵兴冲冲真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只乌漆嘛黑的小老鼠，说跟当初的自己一模一样时，这种报恩的心情瞬间消失，抬起一脚就把柏灵踹出门去了。

柏灵十日不得出祭室，每有人来送东西，喜儿就躲在内室的柜子里，等人走了她再悄悄出来。这期间二人同吃同住，柏灵就像照顾自己心心念念，偷偷藏起来的小宠物，连被子也特地找了个跟喜儿身高差不多长的小被子。他平日里只能与大巫学习巫术、巫舞，其余时间就在祭室里为送来的贵人尸骨画符祝祷，弹瑟安魂，虽然已经十七岁了，但心性比喜儿还单纯，并不太知道什么男女之分。

喜儿时常嘴角抽搐看着柏灵一脸单纯地摆弄着尸骨，偶尔还有没有腐朽完的肉块，他也自然地微笑着用帕子擦掉。

那帕子，不会是之前给她擦手擦脸那一块吧。

喜儿干呕一声，决定以后不能用柏灵的任何帕子了。

“这是什么？”喜儿看着柏灵用红色的东西在人骨上涂着，她好奇好久了，终于问出口来。

“这是朱砂。用朱砂在人骨上画符，朱砂就会补充他们流失的血液，他们就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重生。”

“那为什么墙上也要画？”喜儿跑到画满红色的小人的墙前，细细看着，有些她看得出是在做什么，有些看不太出来。

“墙上画的，是已经往生了的人。”

柏灵走到喜儿身后，他指向一个红色的小人，平静地说道：“他是我父亲。”

那个小人有些高，喜儿看不见，柏灵便把她抱起来。

喜儿瞧着那个小人跟别的小人不太一样，两腿是交叉起来的，下面画了些火，周围的小人好像在跳舞。

“我并不是雍都人，”柏灵说道，“我父亲是灵山的大巫，他生来便不能行走，十年前雍王出兵占领了灵山，首领为了表示臣服，献上了十名大巫，我才随着我父亲来到雍都。”

“那他们在干什么呢？”喜儿指向那些跳舞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