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驱逐印(1 / 2)

长廉过来的时候看到岱极面上红热,想必是染了风寒,探了额头,烫的不行。无奈只能出门告知公孙敖,毕竟自己不通药理……

公孙敖连忙差人就去皇宫上报了,只是这里离皇宫着实是远,等人到皇宫,再等御医过来,人怕是已经烧糊涂了。

守门的听说这位病倒了,纷纷探出个脑袋。公孙敖呵斥一声,又缩回去了。

待这屋里只剩公孙敖,长廉便从梁上下来。

“我带他出去医馆看吧。”长廉看着岱极满面通红,担忧道。

“一炷香的时间御医就能到了,到时候来了看不到人就遭了。”公孙敖拒绝道。

“这时间真是……”长廉愤愤道,显然不准备听劝了,把岱极横抱起就准备离开。

私自带走他,只怕是死罪。但长廉不在乎生死,他自认为这一生了无遗憾,但岱极却是此前困于不周的诅咒,如今困于这小院里,不该就这么死了。

公孙敖还没来得及拦,岱极从迷迷糊糊间清醒片刻,制止道:“没事的。”

这几个字,气若游丝。加上抓上长廉的手也无力,吐出的气息滚烫,分明是病重。这句话在长廉看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朱雀街华清楼榻月,去问她要一点竹浮茶。”岱极说完这几句话,仿佛用尽了力气。

长廉转头对着窗外轻喊了句:“十方。”

一个白衣的少年从屋顶翻下来,轻点在栏杆上,身形轻巧有如飞鸟。黑发高高束起,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紧紧盯着长廉。旁人见了这双眼睛都得退避三舍,实在是太有攻击性了,只是再凶猛的野兽面对主人时也是臣服的神态,此刻那名唤做“十方”的少年便是如此。

“朱雀街华清楼找榻月老板娘,要竹浮的茶。”长廉重复了一遍,因为他确信十方绝无偷听的习惯。

“是。”十方应答,转身消失在在飞檐与房脊间,只剩一点白色。

长廉正欲将岱极放回榻上,刚刚放低,岱极就翻过来,道:“不要放开,冷,好冷。”

说着把脑袋埋得更深了些,长廉便坐在榻上半抱着他,明明全身都在发烫,却还说冷,前所未见。想必普通大夫也医不了,只能等十方的消息了。

忽然间长廉发现,岱极脖子上一点烫得惊人,似乎全身的热量都往这个点聚集了一般。

长廉想仔细看看,但岱极缩的紧,什么都看不到。

十方回来的时候岱极竟然已经睡下了,红热也在慢慢消散,门外脚步匆而乱,想必是御医到了。长廉把竹浮茶放在案上,再叮嘱公孙敖看好他,带着十方躲在檐上。

等御医到的时候,岱极睡得很沉,老医师是公孙敖亲点的,从前上过战场,见多识广,与公孙敖也算是旧友,信得过。

只是这位医师忘色,听声,把脉一套之后无奈地摇摇头:“这是太华的神遗术,我一任凡医奈何不了,得找疗愈方面的神遗,只是东夏神遗本身就少,疗愈一脉更是古时太华专属。恐怕,难啊。”

“没别的办法了吗?”公孙敖问道。

“太华竹浮一脉的神遗,只此一法。这伤看不出好坏,只是长此以往,怕是蚀骨吞经,命不久已。”老医师摇摇头,把带来的药草捣碎,加以其他,以绷带束之,缠绕在岱极脖间。

“您从前见过这个东西,对么?”长廉忽然出现在窗边,公孙敖心里叫苦这个祖宗真的太能闹了。

“我从前随军行医,自然什么都见过点。只是凡医力量渺小,但凡涉及神遗的东西,什么办法都没有。”老头倒也不惊讶,只是恭恭敬敬的回答问题。

“但你却清楚他的症结在脖间。”长廉声音低沉。

“这是驱逐印,九黎一脉的神遗都有。但寻常驱逐印并不会要人性命,这是權毒。毒核与驱逐印纹路纠缠在一起,剩下的随着血液进入全身,并无解法。据我所知,只能等死而已。”

“您是如何知道这些的?”长廉极具压迫力地盯着他的眼睛,可是老头眼睛浑浊,不见惧色,只是缓缓开口道:“我从前一直在找寻解决因神遗而起的伤痛的办法,很可惜,除了寻常外伤,但凡与术法有关皆是一无所获。直到在竹山遇见过一个家伙,他求我解开他的驱逐印。可我并不是神遗,于是拒绝了他的要求。他说他命数将尽,让我放手一试,于是我赌了一把,赌输了,他死了。只有这些从他房中发现的药草,能缓解驱逐印带来的不适。老朽所知道的就这些了,将军,我可以走了吗?”

公孙敖接话到:“可以走了。另外我早已不是什么将军了,日后直唤我名就是。还有,你没见过他。”

老头似乎在笑,目光狡黠:“知道了,公孙将军。”佝偻着腰便退了出去。

长廉这时打开所谓的“竹浮茶”,发现与老头用在岱极身上的东西是一样的。

三天后岱极才好起来,等他醒来的时候,长廉已经在茶案的小垫子上睡着了。

两个垫子必然是不够的,只是长廉累极了,就这么睡着。也不管硌不咯人。

环绕一圈,屋子里乱糟糟的。地板脏兮兮的,显然来过很多人。茶案上尽是水渍,茶碗的碗盖丢在一旁,依稀可以看到浓茶。另一边的桌案上,书画都被收起来了,放着大包的药。

仔细闻才发现空气里满是草药的味道,只是在这里待久了很难发现。

公孙敖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看到长廉睡着了,默默绕过他,给岱极送过去。

“老木头说你今天估计能醒,让我准备着药。这家伙说的挺准。”公孙敖道。

“他怎么了?”岱极接过药碗,目光却在长廉身上。

“累极了吧。他忙活了好几天。”公孙敖道。

岱极努力吞咽着口中的苦物,小时候喝过很多药,但从没有一次,这么苦这么难以下咽。

三天前,

天启城,华清楼。

榻月于堂中穿过,引得无数目光为之停留。

待她停在三楼西边的房间时,一直跟着她的家伙终于靠近上来。

“长廉大人,有事么?”榻月微微回首。

“岱极。”长廉低语。

榻月领会了,示意他跟自己进来。

长廉落座,榻月沏茶。

榻月沏茶,是天启城的家伙津津乐道的四大美景之一。一是它难得,二嘛,榻月这样的绝世美人,本就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而且据说她沏茶的时候,能引来蝴蝶环绕。

只是长廉目光却在她的指尖,散有绿光。

“但凡碰上来自不周的茶叶,流萤就往外散,不是毒,也没有别的药。”榻月解释着,却并不抬头,仿佛知道那个人正在看自己。

“你是神遗?”长廉被她指尖流萤吸引,问道。

“略懂一些术法,仅能留住客人,没用的很。”榻月笑,“您也是神遗不是么?不仅如此,长廉大人继承的能力,想必能斩千军万马,生来便是手持长枪,平定乱世之人。”

“没有人生来是为了什么的。”长廉轻声道,直奔主题:“驱逐印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九黎一脉的大神遗都会被打上驱逐印,这是三年前太华战败后,昆仑长老会和东夏帝君的约定。”榻月说着,忽然反应过来长廉所指:“是權毒是不是?这么多办法他们可以杀了他,偏偏要用最折磨人的一种。”

“我只想知道怎么解决。”长廉简短道。

“这是大神遗留下的驱逐印,结合權毒据说无药可解。唯有找到当初结印之人,兴许能有办法。”

“太华竹浮一脉的疗愈系神遗呢?”

“且不说神遗的本事代代递减,即便是最好的神遗医师来,也救不了他。无启天水阁,兴许会有记载。”榻月道。

“天水阁的事我来解决。帝启不会同意带他走的。”长廉茗了一口茶,“把结印之人带来呢?”

“结印者多为大能,轻易不会离开太华,更别提进入东夏。”榻月放在手中茶,忽然走到长廉面前跪坐,双手捧着一个金铃献上:“岱极大人在东夏为质,遇见您实属我不周之幸。榻月斗胆请大人带岱极离开,榻月耽于此地,多有不便,如有异样,大人摇动此铃,我会尽快赶到。”

长廉收下铃铛。其实即便没有榻月,作为岱极的朋友,他也会帮忙的。

榻月又言:“此处位置绝佳,再过几日,就可看到太华天桥,此乃天地间一大美景,这个房间,永远为您留着。”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