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传音30(1 / 2)

冼夫人侧身闪过,一拧身,手里已多了一条软剑,迎着盖老四的字子母叉而去。

两人的兵器都属罕见,无论武功和内力,盖老四都高出一大截,但他的目的只是离开这屋子,并非真的想得罪黑星会,更何况冼夫人背后还有无寂子撑腰。所以,盖老四手只使了六成力,而冼夫人怕局面失控,却使出了浑身解数,如此一来,两人正好打个平手,盖老四一时之间也是无法脱身。

萧楚欢从鸟洞里看了个真切,三对人里,他最关心的还是淳于安,只见他和无寂子两人都凝神站立,对着的手掌之间冒着热气,再看淳于安的身体似乎往下挫了一些,明显已处于下风。

正当萧楚欢想着跳进屋内帮忙,耳旁却传来了淳于安的声音,“掌柜的,先救走修仪。”

屋子里的人也都听到了,但都只道是他在和赵智兴说话。

赵智兴看了一眼身旁的刘奎和李沛,现在这屋子里能救傅修仪的只有他们三个人了。李沛和刘奎互相点了点头,朝着傅修仪走去。

一旁正与褚无烟鏖战的熊蛮子见有人要救傅修仪,哪能心甘,他乘着褚无烟对铁玉娘发起攻击之际,撤出身子,迎着李沛就是一拳,李沛早已被无寂子废了武功,尽管熊蛮子这一拳没使全力,他也完全无力抵挡,这一拳正中前胸,肋骨顿时被打断了,整个人飞了出去,正好落在了无寂子身旁。

口吐鲜血的李沛惨笑着回头看了看赵智兴,转过头去,朝着无寂子的左腿扑了过去。

无寂子此刻正与淳于安比拼内力,他并不能肯定淳于安是一个人来这里,以淳于安的性格,若不是有十分把握,是绝不敢一个人走进这屋子的,难道他还有后援?

经过古庙一战,他知道若是比招数,两人至少要打上百招才能再次分出胜负,但若内力,淳于安的远不及自己,只要一开始逼淳于安和自己比拼内力,他就能很快取胜。

但他也没有使出全力,而是故意不防护下半身,他得放着淳于安可能的后援。

此时,他的左掌垂在身旁,一直处于御敌状态,眼见李沛扑向自己,他的左掌迅即击出,这一掌竟然用了全力,直接拍在了李培的头顶心,只听一声脆响,李沛的头骨被当场击碎,人倒在了地上。

无寂子左掌击出的一瞬间,淳于安抓住时机另一只手掌朝无寂子腹部袭去,无寂子来不及收回左掌,身体往后退了一步,勉强站稳。

刘奎本已绕过无寂子身后,走到傅修仪身旁,见李沛被无寂子击毙,眼中射出怒火,不顾一切地朝着无寂子的后背扑了过去。

无寂子刚才被李沛这一扑分了神,这次刘奎扑上来他不敢大意,只得任由刘奎抓着他的肩用头猛砸自己的后背。

赵智兴此时也抱着求死的信念走到了无寂子身边,他们三人是被无寂子割舌断经的,与其苟活着不如与这个魔头同归于尽。

他目睹了李沛的惨状,又见刘奎死死抓着无寂子的后背,便用尽全力扑向了无寂子的右腿……

此时,萧楚欢已从屋檐上方走到淳于安现身的屋顶洞口,看了一下屋子里众人的位置后,轻身跃下,落在了傅修仪的身旁。

见屋顶上又落下一个遮着脸的男子,除了淳于安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萧楚欢伸手抱起了傅修仪,抬头正与无寂子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无寂子身上挂了两个人,刘奎还在用头撞着他的后背,赵智兴则死死拽着他的右腿。

与萧楚欢四目相对的瞬间,无寂子突然记起了,这眼神就是扶风城外古庙里的那个人,也是淳于安竭力保护的那个人,他的眼中现出一丝惊恐,难道这个人就是淳于安的后援?

熊蛮子见屋顶下来一个人已经抱起了傅修仪,心中着实气恼,索性撇下了褚无烟,也不顾萧楚欢手里抱着的傅修仪,朝着萧楚欢当胸就是一拳,这一拳他用了全力。

令他奇怪的是萧楚欢非但不还手,还把抱着傅修仪的双手往下沉了沉,露出前胸部位,任由他的拳头砸了上去。

熊蛮子正得意之际,却感到自己的拳头仿佛陷入一团棉花当中,顿感不妙,才有收拳,但已来不及了,只觉一股大得出奇的力量从萧楚欢身上涌出。

熊蛮子啊的一声,整个人被震了出去,直接撞到了数丈开外的墙上。

“你是!”铁玉娘惊呼道,她认出了萧楚欢的身影,分明就是先前她要行刺的天闻皇帝。

她刚要喊出萧显两字,肩膀已被褚无烟的烟袋击中,她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但此刻褚无烟早就无心恋战,边夺门而出,边喊道,“褚某先走一步。”

目睹这一切的无寂子咧嘴骂了一声,“找死。”

此时无寂子身上已挂了两个不要命的人,任他怎么甩动,还是摆脱不了。

眼见褚无烟要溜,无寂子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他大喝一声,运气在后背,猛一发力,屋子里传出炸裂一般的声响,刘奎从他身上震了出去。

他又抽开对着淳于安的左手,张开五指,狠狠插入了赵智兴的颈部,屋子里顿时红光一片,他往上用力一提,赵智兴的整个人被他举了起来。

无寂子单手举着赵智兴朝着褚无烟的人影掷了出去,褚无烟的后背被赵智兴撞个正着,褚无烟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回头看竟然是血肉模糊的赵智兴的尸体,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淳于安乘着无寂子的内劲消退,朝着萧楚欢站立的地方跳了过去。他一把抓住了萧楚欢的胳膊,口中喊着着,“快撤。”

两人连同萧楚欢怀中的傅修仪腾空而起,跃上了屋顶。

盖老四也瞅准了机会,摆脱了冼夫人的纠缠,正想跟着窜上屋顶。无寂子掷出赵智兴后,正飞身而起要去追淳于安,恰好盖老四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举起袖笼朝着盖老四挥了过去,盖老四的子母叉顺势朝无寂子头顶劈去,这一来一去,两人都从半空中跌回了屋子。

刚落回地面,盖老四便发现形势不对,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只得咬了咬牙,舞动子母叉朝无寂子冲去。

无寂子见已无法立刻追击淳于安,只能任由盖老四的子母叉在他身前挥舞,等已看出盖老四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下,便失去了耐心,等盖老四子母叉在他眼前一前一后之时,飞身而起,跃在半空,袖笼舞动,从子母叉中间穿出,手一抖,一道寒光闪过。

盖老四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喉咙处一凉,接着眼前红光一片,倒在了地上,他的颈部已被无寂子袖笼里的陌刀割破,人已没了气息。

褚无烟原本只是被赵智兴的尸体撞了一下,并无大碍,看到无寂子大开杀戒的一幕,吓得不敢再挪动脚步了。

无寂子冷笑一声,走到赵智兴身旁,见他早已头破血流气绝身亡,便看向褚无烟。

“你想好了?加入吗?”他冷冷地问道。

褚无烟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那边熊蛮子和铁玉娘也都不同程度受了伤,看着这满屋子的死尸,都暗暗庆幸自己刚才自己的选择。

“你认识那个人?”无寂子走向铁玉娘。

“萧显,他便是萧显。”

“怎么可能?你能肯定?”冼夫人惊讶地看着屋顶上方。

“肯定。”铁玉娘点了点头。

冼夫人又看了看捂着胸口的熊蛮子,“和震飞你的果然是同一个人。”

“我见过这个人,在扶风城。”

无寂子想起了古庙中那个被用手抠成的弯月瓣来。

他把手伸进了袖笼中,摸了摸藏在衣袖间那把特制的陌刀,他想不通古庙里的这个人怎么能单凭一只手抠出弯月瓣。只有打通寂经的人,才能在食指和中指朝外运气的时候作出那种旋转的动作,这涌出的气流能在物体上划出弯月瓣来。

师父关真人的四个徒弟中,他的悟性最高,由此也深得关真人的喜爱,这才将四经中最关键的寂经传授给了他。

后来,他才知道只有掌握了寂经,才是能最终融合四经的唯一人选。可惜这一点,其他三个师兄弟并不知道,他们还傻乎乎地要互相交流对方的武学,真是愚笨之极。若没有他无寂子,这三个人就算苦修一百年也是枉然,能合四经为一体的只有他一人。

可古庙中的这个人又怎么会寂经?当时他以为淳于安带了帮手,埋伏在古庙里,这才慌忙退走,但自那以后,他一直在揣摩古庙里的那个人的身份。

难道关真人还把寂经传授给了这个人?淳于安在扶风城如此呵护这个人,莫非也知道了关真人的用意?

可这个古庙中的人又怎么会是萧显?

此人的内功虽强,但明显不会武功,对付熊蛮子那一拳,他只会用身体硬接,动作也很生硬,看来先前铁玉娘所说的被他震飞是真的。

无寂子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只听冼夫人说道,“领主,若这人真的是萧显,眼下不拿下,让他们有了防备,再下手刺杀,恐怕难了。选萧显总好过另外三个,拿下萧显我们或许还有机会,说不定游归仁也盯上了他,要是让他捷足先登可不妙。”

游归仁便是与冼夫人和无寂子争夺黑星会魁首的义周舵主,听冼夫人如此一说,无寂子点了点头,指了指褚无烟,“你跟我去追。”

这几个人中,褚无烟武功不逊于淳于安,若有他拖住淳于安,自己亲手拿下萧显应该有七八成的把握。

“领主不妨让铁玉娘也跟着去,她轻功天下无双,让她先找到他们的踪迹,沿途做下记号,领主再追上去。我和熊帮主留在这里,等下一波接受请帖的人来。”冼夫人看了看铁玉娘。

褚无烟闻言,不由得暗暗叫苦,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常侍早就发现我了?”萧楚欢往火堆里添着干柴,火苗不断窜起,屋子已经暖和了很多,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木板床上的傅修仪。

“修仪留下了很多血迹,我一路跟到了那里,看到他们要对修仪不利,估摸着知道主上必定要现身去救人,便抢先一步了。”

萧楚欢点了点头,今日若不是淳于安,光靠他一个人是压根救不出傅修仪的。

“这户农家人,常侍怎会认识?”萧楚欢不解地问道。

此刻,他们已在大业城外的一处村落,村落里大约有二十来户人家,住在此处的一对老夫妇收留了他们,还给他们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不瞒主上,此处是我入宫前待过的地方,我于这户人家有恩,修仪伤得很重,何况我们也无法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城里。所以我便带着主上在此歇一歇。”

萧楚欢之前见户主老夫妇与淳于安说话的样子并不像认识过,但也不想细究,又问道,“这里离无寂子并不远,是否安全?”

“主上若是无寂子,会往哪里追?”淳于安笑道。

萧楚欢明白了他的意图,“但他们人多,也知道我们带着修仪走不远,若找不到,怕还是会回头来寻。”

“主上英明,我也想到了这层,所以再过一会,我还要出去给他们一点线索。”

淳于安撕扯着手里傅修仪那件染红的袍子,他已把衣服撕成了片状。

萧楚欢心中暗暗叫好,这淳于安果然经验丰富,这样的人物却自甘在宫中做太监,实在是可惜了。

“傅修仪伤势很重,虽然敷了药止了血,但伤口颇深,又和衣裳粘在一起,怕还是要起脓疮。此刻她昏睡过去了,等她醒来,主上需要替她清洗伤口,然后再敷药。”淳于安拿着手里的小药瓶,看着萧楚欢。

萧楚欢点了点头,接过了药瓶,又看了看床旁一个盛着清水的铁盆。

“主上,我心中还有些困惑,不知当不当问。”淳于安突然问道。

“常侍请说。”

淳于安看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的傅修仪,又道,“主上这一身内功,真的是我师父关真人所传?”

“嗯,但我当时并不知道这叫什么功,关真人只是让我每天背经文,还要按他教的方法吐纳呼吸,直到我烂熟于心。”

“那师父没收你为徒?”淳于安好奇地问道。

萧楚欢摇了摇头。

“我第一次摸到主上的脉相便觉十分奇怪,后来在瑞祥宫里主上昏迷之际,再摸主上的脉相,又好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如何不同?”

“原来的气脉只是比普通人强很多,但并无生机,在瑞祥宫时,主上身上的经络有连通之相,用我们得行话说,便是有了生机。今日见主上已可纵跃,且身轻如燕,体内之气脉又收发自如,如春雷滚滚,应该是已打通了阴阳双脉,内力犹在我之上,真是非同凡响,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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