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1800年,纽约!39(2 / 2)

也就在不久后。

有人朝着左舷大喊:“是光,是灯光!”

“哈哈哈哈!”

“感谢上帝,那应该是蒙托克角的灯塔,长岛海峡的入口指向标!”

“哈哈,我们好像走过了纽约湾,但谢天谢地,我们没有错过长岛!”

无数人欢呼雀跃,俱皆看到了左前方漂浮半空的微弱灯光,不断闪烁。

罗伯特快步走来,还卖起关子:“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各位要听哪一个?”

林安礼心中其实早就有数了,但依旧装作听不懂英语。

觉光大师道:“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我们就要通过长岛海峡,抵达纽约。”

“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我们本想从纽约港进入,可多跑了一段路来到长岛北部入口,预计天亮时才能抵达。”

“阿弥陀佛,这都是好消息。”

“哈哈,我们总算回来了!”罗伯特先是狂喜,又很快克制兴奋,变作祈求:“觉光大师,林道长,烦请二位先好好歇息一夜吧。”

“待上岸后,我希望请诸位能直接前往威廉姆斯爵士的住宅,为他查看病情,又或者说,是诅咒!”

说到这里,罗伯特又变得忧心忡忡;

哪怕他并不知道,他那位友人是否还活着!

而且……

印第安巫术诅咒?

自己也是同类病人啊!

觉光束手无策,就不知道另一个诅咒是否能予以破解了。

觉光只道:“贫僧竭尽所能。”

各自回房歇息。

转眼,就是天光时分。

离开舱室,入目就是层层薄雾飘荡,而在雾气之中,隐约能看到两侧的陆地。

如今的长岛未经开发,一片荒芜原始,远不是后世顶级富豪区的模样。

“主人。”

铁塔般的汉子从隔壁走了出来,身边还带着睡眼惺忪的小不点;

林安礼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上岸后,紧紧跟着我,不要走散,不得我的首肯,也不要说话。”

“是,主人。”

不多时,林诚合也醒了。

他去叫起觉光师徒,来到食杂间才被告知今天没有早饭,大家都打算等上岸后狂欢。

罗伯特随后到来,竟送来了一个兜帽大衣:

“这是给小白……勇士的,旧衣服缝制的披风反而显眼,这种兜帽大衣则比较常见,我在衣服上缝上了黑奴的标识,人们见到后就知道他是有主人的奴仆,不会来找麻烦。”

“毕竟拥有黑奴的,都不是普通人家。”

林安礼将衣服递过去,不用言语,小白就更换了下来;

他看似有些憨傻,实则内心细腻,头脑并不简单;

否则,他从非洲走来那么短的时间,就掌握了简单的英语;还知道在紧要关头选择对林安礼效忠臣服,以求保命。

这可不是蠢货白痴能做到的。

日出之时。

海上薄雾渐渐被吹散,船首尽头的风景也被映入眼帘。

临海的小城,竟然显得几分幽静。

密集的建筑群大多伫立于曼哈顿,周遭多是与长岛一样的荒芜。

林安礼的内心落差是比较大的。

就这?就这?

哦,对了,如今的纽约常住人口仅有不足10万人,而同时期的广州港,却是他的八倍以上。

“让我隆重介绍,这里就是美国的第二大城,纽约!”

罗伯特脱下礼貌,对他所忠实的城市致意。

然而,并未得到林安礼等人的有效回应。

他顿时哭笑不得:“抱歉,各位,我知道这里比不上南明,但这里的一切都欣欣向荣,美国人民坚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会得到平等、自由、独立的美好生活。”

觉光还是打了个圆场:“纽约城在南明,也算颇具规模的城镇了。”

十万人的城市当然不算小;

只不过林安礼是习惯了后世的城市人口规模,一时间没能适应这个时代的环境。

船舶顺利靠港,码头上扑面而来的热闹喧嚣,到底是显现了勃勃生机。

当艞板放下;

伊恩送来了祝福:“林先生,罗伯特,感谢这一程的陪伴与帮助,愿你们的纽约之行愉快,上帝会保佑你们的。”

“如果有时间小聚,可以去人口集市与哈德逊河的酒馆街找到我。”

罗伯特与他热情握手。

而后,一行十一人下船,其中四人是为罗伯特的下属。

他吩咐道:“你们去叫车,我们现在就去探望爵士先生。”

四名下属面露错愕,都楞在了原地。

罗伯特不满道:“怎么了?我指派不动了?”

其中三人神情无奈;

只有一人脸色涨红道:“罗伯特,已经抵达纽约,我们还不能放假吗?从广州到大河部,再到墨西哥,我们没有松快过一天!”

“上帝啊,我真不知道做这份工作还有什么意思,我赚到的钱都没有地方花,这还叫人生吗?”

罗伯特方才只是不满,一听这话彻底怒了:“我是你的船长,而你是我的水手,就要执行我的命令,除非你想滚下我的船,丢掉你的饭碗。”

那人被吼得神情呆滞。

罗伯特再道:“沃尔夫,给我回答,现在!”

沃尔夫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压出来的:“我遵行您的命令,船长先生!!”

他转身,第一个走了。

其余三人才连声抱歉,跟着离去。

罗伯特一转脸,叹息一声:“抱歉,让大师和林先生看笑话了!我的水手刚上岸就想撂挑子,该死的,我是不近人情的人吗?就不能先把我们送达目的地?”

“是我平日里太过纵容,才让他们变本加厉!”

林安礼和觉光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急切;

此外,他教训属下,也与旁人无关。

几人闲扯几句,四人中就有两人归来:“找到马车了,沃尔夫和格里昂在码头外等待,诸位先生请跟我来……”

来到码头外,两辆马车就位。

先搬运行李上车,然后进行分乘;

觉光与法明跟罗伯特坐前车,带两名船员伙计跟随;

那个名为沃尔夫的船员,自然不愿跟刚吵了一架的老板待在一起了;

转而带着林安礼师徒、小白与那黑小厮坐在后车。

车夫驱使马匹前进,车辆启动。

林诚合觉得新奇无比:“师父,这里的人都能随便乘坐马车?您快看,那边还有好几辆,怎么招手就停了。”

“在咱们大明,只有官爷和商人才养得起马匹。”

林安礼看了就知道马车在纽约被定义为公共交通工具。

谁让美国人少,又有大片跑马地适合养马呢?

大明的马匹就弥足珍贵了,普通百姓可无福受用。

林诚合也不是疑问,更多是对新奇事物的感慨;

周遭的一切让他看花了眼。

林安礼也在观察这个时代的美国,朝气蓬勃,百业待兴;

正如他们宣称的一样,天命昭昭美利坚,正在创造一个崭新的时代。

一切新生的事物,都不存在沉沉暮气。

街道上行人的面孔中,多是充斥着生机与希望。

然而。

一道咒骂声从背后的传来,打断了师徒二人游览观望的雅兴——

“该死的罗伯特,我只是抱怨几句,他就敢那样训斥我?我只是他的雇员,不是他买来的奴隶!”

“法克,格里昂,你自己说,你们难道不想休假?别忘了,我们这一行可是奔波了近四年时间!”

“更是因为我们的支持,才让他跨越了太平洋,顺利抵达东方!!”

“所以,这四年的青春难道就值每个月15刀的月薪?”

“他根本不念我们的情,更没有拿我们当人看!法克,我才不是他的奴隶!”

不只是林安礼师徒,就连他身旁的同伴也被吓了一跳,忙是道:“嘘,沃尔夫,你小声点,还有林先生在呢!”

“哈哈,你怕什么?这几个东方人又听不懂我们的语言,他还能跟罗伯特告密?就算罗伯特真知道了,我也不怕!”

“为什么?”格里昂莫名其妙。

“呵呵,这就不能告诉你了,但你相信我,罗伯特只要再敢对我发火,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我发誓!”

这一刻,林安礼与林诚合都回头转望;

沃尔夫收敛了骂声,变作嬉皮笑脸:

“哦,尊敬的林先生,你知道吗?我其实是罗伯特的爷爷,他是我的孙子!”

“哈哈哈,你看,格里昂,他们根本听不懂我说得,还以为我再跟他们打招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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