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许昌惊变165(1 / 2)

伏完躬身,靠近献帝和伏皇后之间,更压低了声音说道:“坊间多有传闻,说曹操幼子曹冲之死,马腾自缢身亡,也是诸葛闻德计中之计!”

献帝大惊,失声说道:“诸葛远在荆州,岂能做计许昌?又且曹冲在曹府,马腾在朝廷,皆非等闲之辈!不可思议!”

伏完惊慌,面如土色,急忙制止,连连摆手:“噤声!小心隔墙有耳,徒生事端。”

献帝急忙用手盖住自己的嘴,数秒之后,方才轻轻放下手掌,喃喃说道:“若真如国丈所言,诸葛之智,怎上不得月旦评的谋士排名?”

伏完慨然叹息说道:“诸葛闻德横空出世,如天上散仙下凡,倏忽之间,名满华夏。若昔日他在,月旦评上当遥居第一。其他皆为碌碌之辈,岂敢与之相较!”

伏皇后虽是女流之辈,但自小熟读经史,见多识广,心思缜密,秀外慧中。听到父亲和献帝议论诸葛闻德,心里也是激荡难安,对这位神乎其神的诸葛军师充满了好奇。

“陛下,妾忽生奇想,不知当不当讲。”

献帝点头,手里抚弄着酒杯,不知道皇后有何妙策。

伏皇后低声说道:“陛下何不下一道密旨,着我父亲带出宫去,差人送到荆州,呈报给刘皇叔和诸葛闻德,命他号召人马,讨伐曹操,匡扶汉室?”

伏完压抑心中激动兴奋之情,赞声说道:“陛下,吾儿之言,可以从之。若诸葛闻德军师肯于相助,必能横扫曹贼,平定四海,汉室可隆也!”

献帝推杯而起,犹如身陷大海之中,忽然遇到了浮木。万丈深渊之间,偶然抓住了藤蔓,家国性命,只在此刻!

“朕即刻作书!你带出宫去,发往荆州!”

献帝起身往后便走,伏皇后也跟着站起,紧走两步,赶在献帝之前,替他准备笔墨纸砚。

伏完不便跟随前往,留在阶下静等,顺便望风,以免曹操心腹侍卫突然闯入,泄露机密。

不多时,献帝在前,伏皇后在后面,二人走了出来,献帝手里捏着一封书信,满脸皆是沮丧失落之色,比之刚刚进去的时候那副精气神,简直天壤之别。

“陛下,书信可准备好了么?若无他事,我现在便带出宫去,免得夜长梦多。”

献帝哀声叹气,沉默不语,只是不住的摇头。

伏皇后从献帝手里拿过书信,递给父亲,低声说道:“信虽然已经写好,但玉玺掌握在曹贼手里,此刻应该在荀令君的府中,陛下无法用印,圣旨难下……”

伏完猛然想起,果然如此!

大汉玉玺,起自先秦。

秦始皇屠灭六国,得和氏璧,以良匠刻为玉玺,李斯亲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于其上。

始皇帝二十八年,嬴政巡狩至洞庭湖上,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漫天似有无限恶兽飞驰而至,吞吐之间,船只飘摇将要颠覆。始皇帝震惊,李斯出谋,将玉玺投掷于洞庭湖中,风浪顿息,云开雾散。因此得脱险境,回归咸阳。但玉玺从此丢失,万般打捞,未能寻到。

至始皇帝三十六年,嬴政再次出宫巡狩到华阴县,有人持玉玺拦住车驾,对侍者说道:“将此归还祖龙。“说完人影不见。从此玉玺复归于大秦。

始皇帝死后,天下大乱。秦三世子婴诛杀赵高,将玉玺献给汉高祖刘邦,传承至东西两汉。东汉时,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后用玉玺打王寻、苏献,崩了一角,后以黄金镶之。

十常侍动乱,玉玺又再丢失。

董卓入洛阳之后,暴虐成性,于是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董卓不能胜,劫持天子,流徙百姓,火烧洛阳宫殿,迁往西都长安。孙坚带兵扑灭宫中大火,在枯井宫女的尸体中发现了玉玺,藏匿在身,却死在荆州刘表之手。玉玺归于孙坚之子孙策。

后孙策起事,以玉玺为抵押向袁术借兵,玉玺复归袁术所有。

其后数年袁术被曹操所灭,玉玺终归于曹府。

曹操名为大汉丞相,但掌握玉玺,纵然是献帝想要下旨,也许先申请丞相府通过,若曹府不准,无法用印,圣旨便不得下。

相反曹操欲要下旨,则无需通知献帝,只管作书用印,然后以天子之名下发,畅通无阻。

献帝初听刘皇叔得遇奇才诸葛闻德,智谋盖压天下,横扫四海,心中激动万分,但此刻无法用印,无法下旨,满腔热情,顿化泡影,心中沮丧至极,唉声叹气,唏嘘不已。

伏皇后看在眼里,痛在心中,无奈女流之辈,束手无策,眼光落在伏完身上,指望父亲能思得良策,拯救社稷。

伏完皱眉沉思,手里捏着圣旨,背负着双手,步下台阶,在阶下荒草之中来回迈着步子,任凭野草的汁液染绿了鞋袜裤脚。

“陛下,危急时刻,只好孤注一掷,搏命一回了!”

伏完忽然抬起头,看着献帝,双目圆睁,似乎已经下了十足的决心。

“如何行事?”

献帝微微一怔,低声问道。

伏完将书信折起,放入怀中,重新回到阶上石桌旁,号招献帝和伏皇后靠拢,然后说道:“我看荀令君虽然听命与曹贼,但其心未泯。曹贼在京的时候,他便多次为陛下争取待遇,庇护朝廷之臣。曹贼所以用他,不过是因为荀彧才大,曹贼离他不得。”

“我今先往荀令君府,以言语试探之。若他心向曹府,则我只以请安为名,不道破此事。若他心向朝廷,我再晓以大义,说服他给我圣旨用印,发往荆州。他日刘皇叔起事之时,他也可以引为内应,作用非凡!”

伏皇后惊骇,失声说道:“父亲,你这无异于与虎谋皮,恐遭所害!荀彧跟随曹贼多年,纵有向汉之心,毕竟身在曹营,岂有反向相帮的道理!太危险了!”

献帝也说道:“国丈报国之心,朕已深知。但如此行事,机会渺茫,反而让国丈赌上性命,万一泄露,为害不浅。朕不能拿你伏氏一门性命作赌!”

伏完涕泪横流,跪在当地,失声痛哭,又恐声音太大,被宫外的侍从听到,只好用牙咬住袖口,牙齿流血,汩汩而出,整个衣袖皆侵染成了红色。

“臣世食汉禄,世受国恩,纵然万死,我心不悔。我女儿侍奉陛下,已有数年,为陛下诞下两子,也算圆满了。”

“若天命在我大汉,我此去一切顺利,曹贼覆灭可待,汉室振兴可期。若我命该如此,也算对得起大汉之恩。纵然身死,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祖宗了!”

伏皇后颜面而泣,泪湿衣襟。

献帝也流下眼泪,哀声说道:“不想我四百年大汉天下,如今满朝之中,只有国丈一人肯为国献身,不惧危险。祖宗保佑,皇天在上,朕盼伱一切顺利。”

伏完起身,拍打尘土,整理衣襟,再次检查了书信无误之后,再拜告辞献帝说道:“如今曹贼远在宛城,所有良将都随军而出,京师空虚,正好出城。事不宜迟,臣即刻出宫,前往荀令君府。陛下静候佳音。”

又转头对伏皇后说道:“吾儿侍奉陛下,早晚照顾好皇帝的饮食起居,勿要悲伤过度,有伤龙体。”

伏皇后流泪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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