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变_分节阅读_第81节(1 / 2)

  细长的骨骼相互交错成一个球形鸟笼的形状,把郁岸困在中央,骷髅手臂之间交叉的缝隙刚好够郁岸呼吸,他从内部拍打昭然的骨头,发现根本爬不出去。

  “咕噜……”

  他只能听见从躯干中心发出的怪物哼叫,在日御镇遇见多手怪物时,它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拿走郁岸手里的小刀,对他摇摇手指,咕噜咕噜告诉他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

  昭然把他困在了怀里,和最脆弱的躯干部位一起用手臂保护起来,让郁岸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透过骨骼缝隙向外窥视,蝎女半透明的矿石身体内部被细密的裂纹填满,和被利器击碎的钢化玻璃一样,裂纹的中心集中在腹部内侧,看来刚刚被幻室判定为违反规则险些让她畸核爆开。

  蝎女用尽全身的力气,节肢和蝎尾中的发光毒液全部向腹部倒流,畸核周围的紫红光辉越来越盛,最终变得刺眼无法直视,那些发光的毒液灌注进了矿石身躯的裂缝之中,并无限膨胀。

  她的光芒早已掩盖今夜憔悴的月亮,成为地面上的紫红色星云,然后像失落的恒星一样,爆炸开来。

  一阵强光晃过,郁岸感到眼睛一阵灼痛,昭然更是被这剧烈的光亮照得坍塌在废墟之间,白骨表面附着的腐蚀毒液跟着爆炸,他的骨架上不止一处毒伤,腐坏之处放鞭炮似的引起一串连锁的爆破,昭然只能在炫目的连环爆炸中节节后退。

  郁岸拼命想从骨架缝隙中爬出来,但无奈自己被昭然紧紧封锁在怀里。

  上空漂浮的星云状茧团自动瓦解,化作耀眼的紫色烟花,向下流淌成无根的碎光瀑布。

  郁岸眼睁睁看着这华丽而荒凉的一幕,腰间的储核分析器屏幕亮起,显示出一行文字:检测到幻室镇守者“辉石矿晶蝎首领”已击败,破解幻室‘古县医院’,幻室已清除。他张了张嘴,似乎可以说话了。

  蝎女腹部突然爆出一片晶石碎屑,炸上了几十米高空,在一片流星状碎屑持久的凋落中,蝎女的嗓音如释重负——

  “我终于解脱……昭然……你继续受这折磨吧……你终会明白,如今加诸赌注的爱正是苦痛的开端……今天的我……就是你最后的归宿。”

  艳丽无比的紫红色透明躯壳炸成数块,光芒逐渐熄灭,连着她的银级畸核一同消散。

  骷髅手球无力地层层摊开手臂,郁岸急匆匆地从中央跳了出来,趴在其中一条手臂上,抚摸被毒液腐蚀的表面,对着骷髅躯干一端问:“你还能动吗?”

  “她的毒是不是很厉害,你伤得重吗?”

  疲惫的无头骷髅动了动,抬起一条手臂,巨大的白骨手掌轻轻握住郁岸,把他放到与刚刚站立位置相反的方向,对他摇摇骨节,意思是不要再对着尾椎说话了。

  郁岸抱住他的手,毫无心理负担把脸颊贴到白骨的表皮上:“你不会死掉吧?”

  “咕噜。”骷髅手球僵着一只手给他抱,剩下的手慢慢收拢到身边,攒成球状,慢慢地遮住脸(指胸骨以上的部位,他没有脸)。

  原来多手怪物是这样团成球的,郁岸一直以为这些手全部以海胆的造型放射状生长,事实上他只是把所有手臂相互交错卷在了一起。

  郁岸抱着手骨认真打量,骨头的表面不像想象中那么干枯脆化,其实很坚韧平滑有弹性,有种还很年轻的感觉。

  鬼使神差中,他抱着那只毒伤累累的骨手亲了一下。骷髅手球浑身一震,身体下方扩散开一枚金色光环,光环跟着体型一起慢慢缩小,最后缩成了正常成人的范围。

  昭然怔怔坐在地上,戴着手套的左手贴在郁岸唇边。

  他的反应实在让昭然意外,最终得出结论青少年应该少玩美式恐怖游戏,对审美的培养很有影响。

  浮空的茧团化作紫色光片缓缓凋落,落在两人头顶和身上,蝎女留下的遗骸不再发光,变成了一具黯淡的玻璃外壳,一些微小发光的幼蝎从外壳中懵懂地向外爬,在废墟中迷路,然后忘记了自己生从何来该往何处,在石头碎屑里莽撞地徘徊。

  极度的疲惫在尘埃落定之后一股脑涌入郁岸的身体,他趴到昭然怀里,手臂挂在他脖颈上。

  昭然抬起手,一些紫色的星尘散落在掌心,看着羽化凋零的暗淡光芒感叹:“死亡是世界约定,拼命逃避也不能免俗。”

  “可我希望你永垂不朽。”郁岸固执道。

  昭然拍拍他的后背,嗓音沙哑:“去把人质带出来,我……休息一下。”

  郁岸把护士和保安从废墟坍塌的空间中拉出来,绑住手脚扔在医院大门前,然后从堆积如山的损坏设备中找到一个还算完整的器官保险箱,用破甲锥把黏附在残存茧团里的李书恪的大脑储存进去,他还记着李书恪透露给蝎女昭然畏光的弱点,动作十分粗暴。

  碎石屑之间卡住了一枚红色的畸核,郁岸连撬带抠把它弄了出来,塞进了储核分析器里。

  名称:幻室核-规则

  来源:破解古县医院幻室

  种类:幻室种

  等级判定:一级红(玫红色)

  基础能力:在有限空间内定立一条规则,踏入此区域者必须必须遵守。

  使用限制:20次

  简介:我的地盘我做主。

  共鸣条件:未知

  “小破一级红核,弄这么大动静。”郁岸拨弄着盒盖,视线上移,被残留茧丝覆盖的一把诊疗椅上,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他利用犰狳战甲的力量增幅分开挡路的钢筋水泥碎块,反握破甲锥,踩着满地碎砖向近处摸。

  椅中坐了一位中年男人,臃肿虚弱的身体在苟延残喘,短短半个月他斑驳的发丝已变得衰白。

  “周……老师。”郁岸谨慎地推了一下扶手,试图唤醒他,回头叫昭然:“周先生在这儿。”

  昭然扶着手边支棱的断钢筋站起来,压着肋骨一侧挪到他附近,用手腕试探周先生的颈侧和腹部,血红触丝透过手套伸出几根,探入皮肤之下。

  “薄小姐没乱说,他体内果然有畸核存在……严格来说周先生已经成为畸体,不再是人类了。”昭然闭上眼睛仔细感知他身体的变化,“他被蝎女的茧彻底摧伤,已经太脆弱了。”

  苍老的手迟钝地抬起,伸向郁岸,郁岸第一反应是躲开,没想到周先生抓住了他的书包带。

  这个单肩包是郁岸上学的时候背的,拉链上挂着学校发的机械目镜作为挂件,老先生用浮肿的手指抚摸上面“长惠大学”的字样,浑浊的眼睛充满留恋。

  他已奄奄一息,郁岸担心他咽气,俯身到他近前问:“老师,你知道是谁找你们去做人体畸核试验的吗?”

  “方……方士休……方信……”

  他肿胀的喉咙只能勉强挤出两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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