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猫讨厌水8(1 / 2)

人影动了下,然后越走越近,直到看清彼此。

朱志鑫站在台阶下,屋檐的雨水滴落在透明雨伞上,啪嗒啪嗒的,连水痕都清晰可见。刘耀文看着少年依旧冷漠的脸,心跳莫名的和这水滴声重合,一时间竟分不清彼此。

朱志鑫看着他,拒绝的很干脆:“我们不同路。不方便。”

刘耀文只是笑了笑,反正自己在他面前也没什么滤镜可以,干脆将无赖进行到底:“我都没说地址,你怎么就知道不同路?”

朱志鑫微微蹙起的眉头,捏着伞柄的手指漂亮的弯曲着:“那你怎么不让孟星河他们等等你?”

刘耀文站在台阶上,眼神略微向下的俯视着他。他看着这张过分清冷的脸,那句‘我觉得没意思,不想再画画’跟着翻涌上了脑海和此刻占据着微凉水汽的朱志鑫成了滴落在刘耀文心尖上的露水。

风卷着乱雨吹在刘耀文俊俏的脸上,他像是没有听见,亦或是不想回答。目光蹁跹间,他看见了朱志鑫背包里胡乱插着的几支向日葵。

橙黄色的花瓣上沾着露水,绿叶杂乱无章的堆积在一起,底下的花托被雨水打蔫了,无力的向下垂着。

刘耀文记得,学校里没有向日葵。他有些好奇的问:“这花哪儿的?”

朱志鑫只是低头望了眼包里的向日葵,用手将它拨到身后,护崽子似得说:“不管你的事。”

朱志鑫这种冷漠又疏远的语气叫刘耀文好是委屈。明明他对程醉和孟星河时,就不像对他这般凶。

“啷个么,大家都是同乡,关心一哈又没得啥子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刘耀文说起重庆话来一股子痞气,强势的像是要把朱志鑫堵在胡同里欺负的小霸王。不讲理也让人无理可讲。

或许是太久没有听到熟悉的家乡话,朱志鑫经不住再一次红了耳朵,连带着鼻尖都起了潮。他憋着一口气,漂亮的桃花眼狭长的蹙起,即便是怒目也分毫不失昳丽。

南方到处是湿漉漉的水汽,将整个城市氤氲成了一副泼墨山水画,看什么都泛着朦胧,瞧不真切。

刘耀文盯着朱志鑫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搞得好像自己在欺负他似得。眼睛湿湿的,鼻尖和耳朵红红的,真叫人不忍心。

刘耀文立马软声道歉说:“乖乖,我没得别的意思……你……”

“你能……别再叫我乖乖了吗……”朱志鑫厉声警告他,“我是男娃儿。”

刘耀文有些不知所措,愣神了片刻,随即笑开了:“说你乖,是夸你好看。谁说你像女娃儿了。”说着丝毫没有要悔改的意思,反而以此逗弄他:“怎么?以前没人这么叫过你?”

朱志鑫白净的脸上瞬间起了一片红,热得他臊得慌。他咬着唇不吭声,那一副倔强的样子倒像是自己仗势欺人似得。

“不让我喊也成,你看这雨下得这么大,我又没带伞,送我一程不过分吧?”说完刘耀文又把心思打在了他那几支向日葵身上,他眨眨眼,说:“我家不远的,就在南班巷。”

朱志鑫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猛地一跳。这不巧了,他俩不仅同路,还顺道。

又是一阵狂风吹醒了朱志鑫混沌的头脑,站在廊庭下的刘耀文还在等他的回答,此刻的二中连个鬼影都看到,周围的路灯开始陆续亮了起来,在萧瑟的雨里显得格外阴冷。

就连那密密麻麻的雨也像是在不停的催促他:“快答应他、快答应他……”

良久,朱志鑫蹁跹的垂下眸,遮住眼中不轻易让人察觉的情绪,饱满的喉结上下翻滚道:“走吧。”

刘耀文比朱志鑫高出半个头,之前隔得有些远,还不觉得,如今比肩而立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两人的高度差。尤其是在撑伞这方面。

朱志鑫将伞撑高些,余光时不时的留意那沾着雨水的伞沿,生怕碰到刘耀文的头。但奈何他持久力不行,没一会儿手臂就开始发酸。他强撑着,不动声色的用另一只手来稳固。想要维持这个不符合他身高的高度。

一旁的刘耀文将他纤细到微微发颤的手腕尽收眼底。那么细的一双手,自己轻轻一折就会断。

“我来撑吧。”

猫咪抬了抬眼皮,傲娇的说:“不用。”

耳边传来一阵悦耳的低笑:“这种强还要逞,朱志鑫,承认我比你高很难吗?”

朱志鑫转头,用冷到不能再冷的眼神凶他:“如果可以,我也能把你留在雨里,不管你死活。”

被威胁的刘耀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狠不下心来:“那求朱同学行行好,捎我一程,来日我必重谢。”

这种伏小做低、逆来顺受的姿态对朱志鑫来说很是受用。

小猫哼哼了两下,将伞递给他:“你撑吧,就当是报酬了。”

刘耀文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手,白皙的腕骨上戴着一串看上去十分廉价的向日葵手链。但奈何这双手生得漂亮,连带着这手链也跟着好看了起来。

他颔首一笑,接过后将雨伞自然的偏向了朱志鑫:“你很喜欢向日葵?”

前方的绿灯开始闪烁,两人不疾不徐的停在了人行道上,看着对面鲜艳的红灯,朱志鑫说:“不喜欢。”

“口是心非。”刘耀文这么评价他。

朱志鑫不悦的抬头看向他:“关你什么事。刘耀文,你到底想说什么?”

两人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再开口。直到刘耀文忽的凝眸一笑:“想说的太多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朱志鑫没好气的呛他:“那就闭嘴吧。”说完将视线回正,不再看他。

刘耀文没说慌,在他心里,他想问的太多了。但每一个问题都不适合从现在这种关系中提出,起码……得让他们先成为朋友吧?

少年的脖子很长很纤细,皮肤白到在近距离下能看见血管淡淡的青色。脖子和下巴的交界处,是泾渭分明的下颚线,如刀削般锋利。他的耳骨微凸,耳垂厚薄适宜,像小时候吃过的‘猫耳朵’。

“朱志鑫。”

“嗯?”后者回应了他。

“你除了心脏不好,还有哪里……”

话音未落,一辆飞驰而过的轿车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刘耀文手疾眼快,一把将人拉过捞进怀里,顺势用伞挡住了大部分。

但很可以,两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沾上了些。

红灯进入了倒计时,刘耀文的目光落在朱志鑫微湿的后颈上,几滴透明的雨水顺着凸起的颈骨滑进了更深处。

白色的短袖校服被打湿后,紧紧的黏在身上,透得能看见里头肉色的肌肤。刘耀文不禁滚了滚喉结,生硬的将目光移开,连同那双抱着朱志鑫的手一起回到了原点。

“你没事吧?”刘耀文的耳廓有点红。

好在朱志鑫只注意着自己湿透的衣服,眉头紧蹙,似乎是有些不高兴:“没事。”

刘耀文只偷看的片刻,就示意他:“绿灯了。”

他想,或许……猫,都是讨厌水的吧。

站在南班巷5幢单元楼的门口,朱志鑫想起刚才在等红绿灯时刘耀文想问他的话被‘飞来横祸’给打断了。于是他站在雨里,撑着伞,好耐心的又问了遍:“哎,你刚才想问我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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