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想奉陪7(1 / 2)

和预想中的潮湿、阴冷不同,这个地方墙壁粉刷得细腻不起气泡,头顶的灯管白炽,连一间间诊室都按照功能细细划分出了来,走动的医护人人皆着白净制服,让人乍一眼还以为自己身处市里某家三甲医院。

要不是那些诊室上挂着的铭牌乌七八糟,从什么“送子观音”“喜乐佛来”到什么“三道轮渡”,说多晦涩古怪都不嫌多,温清纶绝对已经折身出去提拎着给他门道那人让他“退钱”了。

主要是“三道轮渡”这玩意儿光是看上去就太瘆人了,还是隔壁那个“喜乐佛来”一看就很深入群众的生活需要,温清纶决定就先呆在这间诊室附近探探情况。

他捏着手机寻了个角落坐下,一言难尽地重新看了眼一旁竖着的立牌:一位西装革履的alpha男士笑不露齿,左手比出一个大拇指,在他跟前是一行加粗的黑字“德雅男科医院,造福万千家眷”。

好一个挂心广大同胞人生性·福的宝地!

他扫了一眼周围或站或坐的人,有将近大半都和他一样,明显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到这里。也有一小撮真的是奔着该诊所打出去的招牌服务“男科造福术”来的,正严严实实地戴着口罩左顾右盼,对上旁人打量的目光便立即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蹿开,能离那立牌多远就有多远。

在拒不见人的这2周里,温清纶的主要任务安排就是寻找地处本市并提供“法律禁止医疗服务”

和他接头的人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这家“医院”规模虽小但五脏俱全,只要是宪民刑行法命令规定禁止的,他们家都提供。

老板绝对是个省钱小能手,这下设计服务单的开销都不用了,一句“此乃法外狂徒聚众之地”就是活生生的广告词。

就在温清纶有些忐忑地观察该地时,门扉紧闭的那间“恶果难食”诊室突然被人推开,一股有些腥甜的热风扑面而来,直直打在了斜对面角落里的他脸上,差点没让他就地入土。

“唔呕——”

温清纶屏住呼吸,缓了好几秒。

“……你这样的情况比较复杂……来得再晚一点就只能引产了,接下来的几天不要……”

嘴里嘱咐着注意事项的白大褂把一个捂着肚子的omega送到门边,笑得春风拂面:“打下来的那团组织已经让护士收拾好了,你走的时候一并带上,我们是正规医院,不负责处理任何非自然排出母体的胚胎。”

身体疼得筛糠似的omega一看就是才刚做了人流,闻言更是脱力地歪倒在门框上,声音像抽泣:“医生,我、我害怕……你们帮我处理了吧,我可以、可以加钱的。”

医生洋里洋气地摆手:“请回吧,这位施主,你我缘分至此为止,多说无益。”

旁边的温清纶:……这地方真的不是什么邪·教聚集地吗?

omega哭哭啼啼地拖着腿往外走,路过温清纶的时候那股腥甜的气味更重了,他下意识循着味道看过去。

就见那omega的裤子后头浸泡满了血红,那范围甚至还有隐隐扩大的趋势,搭配着小o越哭越凄厉的声音,整条走廊上的人都开始觉得毛骨悚然了。

温清纶还好,有道是医不在精,能治就行,但前提是他小命能享受这半土不洋的“医术”。

抱着“先看看再作打算”的想法,他起身沿着路标指示去寻坐落在1楼的挂号处。

只是那门诊挂号的地方修得跟捐功德钱的香案似的,连道防爆玻璃都没有,就一个皮肤白得像纸的女人坐在柜台后边,觑见人来,眼皮都没动,直接伸出指甲尖长的手抓过来——

温清纶一爪子拍过去,清脆的响声让挂号处里外的人都安静了一瞬间。

……实在没忍住,一定是小时候他娘叶白薇老拿啃手指的巫婆的故事吓唬他赶紧睡觉的原因!

女儿没好气地道:“挂什么号?”

“你们这里有……什么什么号?”

这问他他也不知道啊,鬼才晓得他来流产该挂哪个,凭他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勉勉强强的宗教素养,他最多就能拿排除法把那啥“送子观音”给pass掉,外加根据刚才看到的那个血染半身的他大概能把自己这类情况往“恶果难食”上面靠靠。

女人把各间诊室的铭牌报了一遍,又补充道:“你自己说说你的需求。”

温清纶难得有点卡壳:“人、人——”

“不能人道?”女人睨了他一眼,口中啧啧,“beta的常见毛病,能治,就是得先看你硬件设施的质量怎么样,要是先天实在太差,我们这里的老师傅也无能为力。”

……还老师傅,这破地儿到底是做法还是跳大神?

他妈的,他要去宰了那个和他说这里能无痛人流的王八羔子!

吐出一口浊气,温清纶皮笑肉不笑:“阿姨,我来人流,正规术语叫做堕胎——”

满意地瞧见对方些微怔愣楞的表情,他呲牙,笑得明晃晃的:“——用你们内部的话来讲,我,是个来杀生的。”

女人:“……怎么怀上的?自愿还是来历不清白?”

“勉强算是自愿吧。”温清纶也拿不准,胡诌了个。

慈悲为怀,赶紧把人送走,免得再站下去就把她的香案和“功德”给掀了!

女人埋头写写画画,一张明黄色的草纸递到温清纶跟前,上面用红笔鬼画符一般地签了四个字:“三道轮渡”。

温清纶严重怀疑要不是条件不允许,这位大姐能咬破手指那血往草纸上糊,这不是□□是什么?!

应该是考虑到更好地隐匿踪迹,同时也是防止老巢被掀的时候暴露太多信息,该黑诊所的整个运作系统完全摒弃了现代网络,纯靠人工排班和喊号,效率可谓十分之低下。

一直到温清纶目送第2个裤子被血污染了个遍的人腿肚子发抖地慢慢离开,等待叫号的人依旧只多不少。

到底是有些被这样堪称恐怖的景象给刺激到,所以当他手机上闪出那个明显是季司游上一次借用的号码时,温清纶咽了咽口水,没多犹豫就接通了电话。

“喂咳……喂?”

季司游倒是对他这么快就接电话有点惊诧:“声音怎么这么哑,早上没喝水吗?”

他不答反问:“你打电话来干什么?”

“我想约你出来谈谈,”季司游毕竟正在工作时间,不等他回答就补充道,“我不是在逼你,我只是想重新组织语言讲一下我的想法……”

说话间,一直没有动静的“三道轮渡”终于开了门,没有人影随之出现,但房间里明显带着痛意的呻鸣却顺畅无比地传到了温清纶的耳朵里。

温清纶鬼使神差地应下:“好。”

“你不——什么?哦好,那我们要不就约在这周六?”

“就现在,”他眼睛牢牢地盯住诊室,“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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