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折磨28(1 / 2)

两年,谈笑之间,悄然流逝,高三的警铃敲起,排山倒海的压力接踵而至。才刚搬进新教室就可以看见,窗外的两栋教学楼,在里面度过的时间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才刚会考完不久,高考怎么就快来了?

即墨白的会考成绩很亮眼,清一色的高分,要是单招,文化分数完全不用担心。

高三的氛围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紧张,兴奋,担忧,不,那是极其少数的人。最多的人,还是迷茫。所有人都在努力奋斗,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青春,少年都是平庸和不甘的反义词,没有人愿意在年少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

开学后不久,即墨白获得了一个奢侈的一天半月假,这一天应该是自己过过的最冷的一天,即墨白想到,两年了,他努力了两年,想到设法地去提高自己的分数,可是那串数字,始终在600分上下波动,漂浮不定,离他和钟离情约定的学校差了一大截。两年前的那份录取通知书钟离情一直没有提起,他一直以为钟离情已经忘记,他还暗自庆幸,以为一切的一切都还有机会,钟离情会遗忘这么些,和他一起参加高考,他们会一起度过彼此人生第一次最重要的事情,可是……直到今天,钟离情告诉他,明晚的飞机。

明晚,钟离情就会消失在这个屋里,他看不到他了。

“钟离,”即墨白搬了条小凳子坐到他身边,“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即墨白压抑住里面其中的不舍,尽量将自己的语气变得和平常一样说着。

钟离情苦笑道:“哥,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是大学的时候某个阶段。”他摩挲着刚从床头柜拿的相框,里面是即墨白在会考成绩出来后和他一起照的,上面长得高的少年靠近长得偏矮的小少年,阳光从上面落下,少年微微靠前用自己的影子为小少年投下一片阴影,小少年比出一个茄子手, 笑容如同雪滴花一样纯洁无瑕,无忧无虑。上一次拍照好像还是即墨白小学的时候,那时候的钟离情像个糯米团子,圆润可爱,拉着他的手。

“哥,我想把这个带走可以吗?”钟离情把相框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个无价之宝。

“你想带就带,怎么还跟我生分起来?”即墨白满嘴苦涩,怪他,技不如人,能力不够,要不是他,钟离情会有更广阔的天空,翱翔更自在的世界。

两人一同来到机场,一下车就有人迎上来,那人不知道即墨白的身份,以为是什么危险分子,扬起拳头就准备打下去。

“干什么?”钟离情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声音冰冷道,那人一听,知道是自己动不了的人,头一低,恭敬地退到钟离情身后。

离登机还有三个小时,钟离情一把抱住即墨白,“哥,我要走了,你不要忘记你对我的承诺!”

“我不会忘记!”即墨白伸手抱住钟离情的腰,后悔再次涌上心头。

“你要是忘了,”钟离情顿了顿,语气中透露着一丝阴狠,罕见地在即墨白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本性“我会那个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让你连她的遗骸都找不到!”

即墨白身体颤了颤,似乎是被他的语气吓到一样,钟离情见此,以为他在害怕自己,手上的力道变大许多,他像头身受重伤,被赶出狼群无助地面对未知的狼,绝望而痛苦哀求道:”哥,不要找别人好不好?不要抛弃我,等我回来好不好?拜托,等我回来,好不好?等我回来,我就不走了,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好。”听着钟离情的声音,即墨白知道,自己是没救了,他舍不得面前的少年,他想他,想和他在一起“我答应你,永不失约,我会一直等到你会来,等你回来,我们就一起生活在一起,不分开。”

即墨白没有再问钟离情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已经不是小孩儿了,相比国内,m国虽然有最好的教学资源,可他们那里对华人尤其是他们这种学生,可不友好。前阵子还有一个m国人无缘无故地射杀了一名前去留学的大学生,可以说,m国只有那么些东西比得上别国,其他的,呵呵。

在那里,除非你有背景,有地位,否则稍有不慎,轻是受伤欺辱,重则是天人永隔。

钟离情这么一去,他们可能再次见面便是百年之后,阴阳地府。

少年强忍着内心的悲伤,不舍,故作镇定地松开那双紧握的双手,认真地凝视着他的双眼。他的双眼蒙上一层水雾,随时会落下,他似乎也意识到,试图用双手遮盖自己的痛苦,呜咽变成啜泣变成压抑。

分别,眼前的身影离去,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一个转身,消失在眼前。

即墨白痴痴地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当年那个安静的小孩儿长大了,好像还在昨天一样,一夜之间,他就长大成人,少年20岁后的样子他还记忆犹新,昨日的孩童,今日的少年,明日的青年,上天真是不公平,属于钟离情的时间在他手里,永远都过的那么快。

细雨纷纷,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树上,建筑上,弹奏着不协调的乐章,这是在奏乐?还是在敲着谁的丧钟?机场门口,路上行人欲断魂。即墨白拂了下脸面,一旁的商店显示着时间,不知不觉三个小时已经过去,航班已经起飞,飞向遥远的国度。他的指尖有些湿润,斜风将细雨带到他的面前,一时间他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或者两者都有,只是雨水稍微多些,模糊了双眼。

钟离情走后的几个月,快过年了。高一高二的早就高高兴兴地放松回家去了,两栋大楼的铃声还是一样的响起,只不过不再是以前那样热闹,高三没有以前那样爱玩,整个学校冷清多了。

这个一月,好冷。一片片雪花从天上悄然落下,这是南方少有的大雪,很快所有人眼中的世界银装素裹,什么都看不清,原本的色彩被取代,白色的一片,像极了他们这些人的心,迷茫,害怕,以及,对几个月后的渴望。

两周补习后,终于可以快乐了,鹅毛大雪,高三党逆风而行,雪地上的脚印一深一浅,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即使是这寒风呼啸的天气,街道上依然停满了车,车鸣声,呼喊声,风的怒吼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没有人来接即墨白。他望着窗外一张张喜气洋洋的脸,默默低下了头,真的没有人来等他,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守门的大爷上来他才恍然惊醒——一个下午,快晚上了。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刺骨寒风让他寸步难行,地面上有不少被践踏的雪地,化成了水,纷纷钻进他的鞋子里。

他上辈子加这辈子,活了四十多年,都没有遇到过这种要命的天气。

太冷了,的士怕打滑,怎么也不愿意来,公交车怕堵车,嫌麻烦也半天半天等不到,即墨白只好走到马路口,等待一个幸运的机会。

大街上只有他一个人。鹅毛大雪似乎也意识到这点,放肆地接近他,往他的眼里,嘴里,衣服里跑,汲取着他身上本就不多的温度。他的脸变得和雪一样,苍白。校服看着厚实,事实上,这完全是个空心的,完全不保暖。他感觉他的手,脚,整个身体和大脑都分离开,都不再属于自己。

眼前白茫茫一片,如同走进一片白雾般,周围的小店,树木等一切景物突然消失在视线中,什么也看不清。

他也不害怕,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

“哥哥,”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厚厚的一层雾气中,他看到曾经的幼童,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儿,手握着一个小风车迎面向他走来。“你怎么还不来和我一起玩啊?我都等你好久了。”幼童比了一个很长的距离,满脸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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