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江城迷踪（6）（肥肥）23（1 / 2）
特殊事务所总部位于A市中心商务区的一栋写字楼里。
特殊事务所所长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头，常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出入于商务区。单从外表来看，他就只是一位事业有成的商务人士。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陆所长对这点坚信不疑并且身体力行。就那么大剌剌显露在市民眼前的特殊事务所以及他常年被镜片模糊的老花眼镜遮住的异瞳就是最好的写照。
然而此刻，这位老人却极为少见地摘下了他从不离身的眼镜，打算用那双能够看透世间一切诡事的异瞳好好看看，眼前的这位小姑娘究竟是什么成分。
办公室内的冷气开得很足，宋欢欢盘腿坐在厚羊毛地毯上，面前原本用来会客沏茶的大金丝楠木茶几上此刻已经摆满了各类零食甜品。
在她触手不可及的地方，空掉的食品包装袋以及甜品盘子层层叠叠堆成了小山，足足是她这个年龄段孩子一个星期都不一定能吃完的份量。
眼见对方还在心无旁骛地埋头苦吃，陆锦寿一时间竟说不清自己心底究竟是何种情绪。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以及自身原因，他并没有组建家庭，自然也没有过带小孩的经验。可谁知道马面那个不靠谱的老家伙，竟然就这么把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姑娘丢给他，还美其名曰让他好好弥补一下未享子孙福的遗憾。
能白捡个孙女他当然开心，可开心的前提是这个孙女不要离谱到短短两天就把他一个月的工资都给吃光。
陆锦寿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问出了那个不知道第几遍问出的疑惑：“欢欢啊，你不觉得撑的慌吗？”
听到他问话，小姑娘耳尖微动，从零食堆里抬起头来看他，一双小鹿般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满足且幸福的光芒。
陆锦寿对上那双黑亮似水葡萄般的瞳仁，还未等对方开口，那颗老心脏就禁不住软了下来。本想说出口的劝阻话语在嘴里拐了个弯又变了一种说法：“不够的话告诉伯伯，伯伯再给你买哈！”
不出他所料，宋欢欢闻言眼中的光又亮了一个度，笑时嘴边的小梨涡显露出来，整个人更显娇憨可爱。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嘴里的薯片还未咽下去就着急开口感谢：“陆伯伯您人真好！平时在家我姐姐都不让我吃这么多的！”
按照平时的想法，陆锦寿必然站在宋祺归那边，毕竟小孩碰到喜欢的食物难免多吃，吃多了又难免积食，导致肠胃不畅。
可宋欢欢这食量已经不是单纯的吃多吃少的问题了，而是完全与常人的身体构造不符。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这种情况不是身体天生异于常人，那就是被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缠上了，可令他不解的是，他观察了这么久，竟然半分都没有看出这姑娘身上有任何异样。
更离奇的在于，宋欢欢身上不仅没有半分邪气，甚至还有隐隐的祥瑞之气蒸腾。虽然不甚明晰，但陆锦寿对自己这双眼睛有十足的把握，不论清楚与否，只要是他能看见的，那必然是真实存在的。
他重新戴上老花镜遮住一黑一蓝的眼睛，眼中闪过的精光很好地掩藏在模糊镜片之下。
“是吗？那我可不能再让你多吃了，待会儿你姐姐来了要是怪罪我可怎么办？”
面目慈善的老头做出这么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倒是真有几分可信度。
宋欢欢哪里跟这种老油条打过交道？一看他的样子像是不再让自己多吃，顿时就慌了。她双手合十，目露祈求地软软道：“求您了陆伯伯，再给我吃一个慕斯吧～”
刚找回些许早年打心理战状态的陆锦寿：……
他握了握掌心中不知何时渗出的汗珠：“那、那就再吃一个吧。”
陆锦寿心底为自己开脱，不是他没出息，今天换任何一个老头子在这儿都顶不住。
得到他的应允，宋欢欢高兴地挥了挥手，刚想大快朵颐，又像是想到这是今天最后一个蛋糕，拿起小挖勺慢吞吞地品味起来。
看她这模样，陆锦寿心底竟然久违地浮起一丝心虚感，话没经过脑子就这么说了出来：“等你姐姐回来了我可得好好教育教育她，平时工作再忙也不能把孩子委屈成这样啊！连个肚子都填不饱！”
宋欢欢闻言慢半拍地眨了眨眼，决定给她那莫名背锅的老姐挽回一些名声：“那倒不是，我姐对我可好了。虽然我是她捡回来的，但是她自己吃不饱饭的时候也没让我饿过肚子。”
捡回来的？
上古志异中多有记载：异兽若是遭遇罕见天灾，或是诡极人事；因自身生于天长于地，均愿以自身灵气散尽为代价，救苍生于水火之中。灵气散尽后，不幸者神魂俱灭……
而幸者，灵气消散之后将燃烧修为，以自身修为存留下身躯，然而因损耗过重，往往只能维持在幼年形态。到这时，流亡于荒郊野外或是被好心人收养，抑或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引诱走上邪路，均有可能。
看来眼前这只小异兽，算是运气好的那类。
陆锦寿推了推眼镜，状似闲谈般发问：“欢欢有没有看过《山海经》？”
某只小异兽毫无戒心：“当然看过呀～里面把好多神兽都画得可丑了，被它们知道得气个半死哈哈哈！”
陆锦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鱼儿上钩了。
“那欢欢觉得自己最像里面的哪只异兽？”
宋欢欢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我还需要像谁？！我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梯队……呃？”
话还未说完，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及时刹住了车。随后无措地舔了舔嘴唇，这时才终于想起宋祺归反复对她强调的一句话：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她的瞳孔因染上戒备神色而逐渐转为野兽特有的竖瞳：“你想要做什么？”
——
与此同时，岚湖湖底。
一人一鬼一茶壶面面相觑，隐隐形成了怪异的对峙局面。小茶壶摸着自己茶壶盖上新鲜出炉的大包，正巧对上麟霄幸灾乐祸的眼神，脸上的神色更是委屈。
它开口控诉：【宿主你喜新厌旧！】
宋祺归：啊那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每个骚包的物种都同样欠揍罢了。
这话她识趣地没有说出口，朝不远处仍然张牙舞爪盘虬在原地的怨气漩涡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将注意力放在更为紧要的事情上。
根据陈潇的描述来看，这处漩涡就是此次江城怨气潮的涡眼无疑。几乎是看到这污黑巨大漩涡的瞬间，宋祺归的脑中又浮现出那近百个皮肤青紫的小鬼密密麻麻涌动着硕大鬼脑袋，狰狞着面目冲她诡笑的场面。
现在那些小鬼虽然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然而盘踞在湖底的怨气潮却仍旧缓慢地旋转吞噬着湖底仅存的生机。腐臭的腥气随着漩涡的轮转阵阵翻腾上来，正如小鬼可以消散，然而在小鬼的深重怨气下经年滋养的怨气潮并不会轻易消散。
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马面他们就是一群靠不住的，她都不知道在湖底泡了多久，他们连捞一下都不会。
宋祺归翻了个白眼：“不管是男人还是男鬼，没一个靠得住。”
话音刚落，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抓过小茶壶：“不是说收集正向眼泪可以抽卡召唤山海异兽吗？你说我收集了一颗什么稚子之泪来着？”
小茶壶就等着宋祺归提起这码事，好让自己在新朋友面前大展身手，闻言浑身的花纹都闪光流转起来，激动答道：【是“稚子纯净的感动之泪”啦！宿主说得对，我们可以召唤异兽来帮助我们解决眼前的困境哦～】
【不过……】它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踌躇了很久才继续说道：【可能需要宿主一点东西来交换。】
宋祺归心头涌上不妙的预感：“什么东西？”
【一滴血。】
“……”
你看我的血条像是还经得起造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