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六十二 天宫院(七)64(1 / 2)

冰原上笼罩着白蒙蒙的大雾,风雪狂啸怒号,如同喧天的瀑布从头顶倾泻而下。

在暴雪中,只听一声嘶鸣,一匹白马突出浓雾的重重包围,疾风乱雪匆匆划过星日马的身躯,白马如同一把凌厉的长剑穿透过雪雾!

“嗷呜——”

狼声由远及近,如隔了层膜发闷。在雪夜中,奎木狼的瞳仁折射着鬼魅一般深邃的绿色,竟然追逐着星日马残留的气息赶来。它们体态轻盈,奔跑起来就像一片飘飞的紫色的雾岚。

狼群快速形成包围圈,领头的奎木狼星官借着风雪掩护,悄无声息绕到星日马左侧,两者在暴雪中并驾齐驱,它开始对星日马展开骚扰。

这时一匹奎木狼从星日马右面的浓雾中扑出来,冷不防咬向星日马的右后腿!

强健的马蹄蹬在狼头上,马尾一甩,受到惊吓的星日马驮着雪人在雪中横冲直撞,硬生生将拦路的奎木狼星官撞开数米。

它背上的雪人在剧烈的颠簸下清醒过来,发出一声难受的呻/吟。

“云生……云生!”

叶长岐在惊惧中喊出良云生的名字,雪人的胸膛起伏,每一次呼吸都落下簌簌的冰雪,此前他与司空长卿对视,猝不及防被拉入涡旋,而这时他看见一把剑,将倾剑在黑夜中散发着光芒,似乎在呼唤他归来。

可最后,是去而复返的星日马冲撞了司空长卿,迫使阵修停止了窥探叶长岐的今生。

他的思绪快速回笼,身体伏在马背上,察觉到白马又一次救了他性命。

他们在雪原中越跑越远,雪人叶长岐的身体却逐渐融化,两条腿化成雪水从马背上流淌下去,叶长岐不知道该如何与白马交流,只得伸出逐渐细小的手臂指着虚宿行宫方向。

奎木狼再一次冲马头前冲出来,这一次它咬住了白马的前肢紧紧不放,锋利的冰牙嵌进了马匹的血肉中,星日马发出剧痛的嘶鸣,忍着疼痛,调转马头,朝着虚宿行宫前行。

叶长岐手中没有武器能攻击奎木狼,但他忽然想起来悬清法器中还有一个传音司南,于是取出司南,一手拽着白马的鬃毛,在马背上勾下身,狠狠朝着奎木狼狼眼砸!

奎木狼吃痛,松开狼口,在雪地上翻滚了几转,很快被高速奔跑的星日马甩在了身后。叶长岐正想松一口气,猝不及防背后被一匹冰狼偷袭,他的身体顿时悬挂在马身上,奎木狼咬着叶长岐的一只手臂,下半截身体在雪地上拖行。

虚宿行宫中的文星苑上空,传来阵阵剑劈阵法的声音,流光剑砍在透明的阵法上时,四周立即浮现出白色的波纹,路和风咬紧牙关,再一次朝前方刺去。

阵法后是一望无垠的茫茫雪原,只见得一片白雾中,东方天宇逐渐泛白,只要日出,璀璨的光芒将会盈满天地,笼罩雪域的白雾将会系数退去,暖意随之而来,也将会把叶长岐化作的雪人留在遥远的雪域中。

“可恶!”他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向阵法。

许无涯取来沾湿的巾布盖在叶长岐的额头上,忽然他嗅到了一股铁锈味,他四处翻找,却摸到叶长岐的衣袖潮湿一片。

许无涯掀开衣袖,一道蜿蜒的血痕顺着手腕流下,叶长岐的右手手臂上出现了一个深可见骨的牙印!

“怎么会有野兽咬过的痕迹!”路和风转过头,一眼看见那流着鲜血的牙印。

许无涯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暂时止住鲜血,凝重地说:“没有办法,只能等。等师尊将大师兄带回来。”

司南从叶长岐的掌心脱落,落到雪地上,很快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风雪中。奎木狼紧咬着手臂不松手,他浑身阵痛,另一只手勾着马脖子,整个人悬挂在马身上。

白马四蹄生风,如风似电,所过之处如同风卷残云。就在这时,叶长岐的视线前方出现了一条焦黑的冰壑,宽约七米,冰壑深不见底。

原来奎木狼专门将他们逼到冰壑边,试图围堵住星日马!

但白马并没有缓下步伐,恰巧相反,叶长岐察觉到马的四蹄爆发出强劲的力量,风雪如同针刺在他的面颊上,它们逐渐逼近冰壑边,冰雪滑入冰壑,而星日马高高跃起,就如同滑翔一般飞过冰壑,轻轻落在冰原另一端!

咬着叶长岐手臂的奎木狼身体却重重地撞在冰壑边缘,冰狼的身体逐渐四分五裂,滑落进深不见底的冰壑底部。剩下的四匹奎木狼星官停在了冰壑前,目送白马与雪人远去。

在它们的东方,一股暖意扑涌而来,冰狼的四肢开始融化,它们不得不折返,并在途中捡起叶长岐丢失的传音司南,返回天宫院正殿。

叶长岐终于能松一口气,趴回星日马的背上,雪人四肢正在融化,他看向雾气蒙蒙的东方,忍不住想,难道自己就要留在雪原中了吗?

“说完了吗?”

沉剑窥渊的法阵折射着蓝紫色的光芒,无数星宿悬浮在重压空间中,它们上下浮动,因为剑尊身上溢散出的魔气与剑气而摇摆不定。

冰原风雪送来的声音逐渐淹没在雷声中,冷开枢耐着重压前行了一步,在他手中一柄风雪铸成的剑逐渐成形。

“司空长卿,我从没有因为想铸剑而去选择某一个人,”剑尊抬起剑,剑锋却不是对准诧异的司空长卿,而是对准了自己的那只红色的眼睛。

冷开枢知晓,自己因为首徒生出了心魔,可若不是心魔,将倾剑也不会控制被燕似虞召走,叶长岐怀揣着恨意与失望自刎,阴差阳错将剑骨献给了将倾剑,这一切的误会其实都源自心魔。

若不是他生出心魔,将倾剑便不会不服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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