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见不得光——姐姐13(1 / 2)

温知危得知淑良贵妃怀孕一事,整个人的思绪都是无法回拢。

他步履蹒跚地回到殿内,坐下时并未瞧见萧衍看他的脸色。

“知了,殿下唤你。”

一侧的拓跋濬推了推他的手肘,小声地提醒。

温知危闻言,错愕地抬头,见众人此时正盯着他,似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孤让你跟江知、锦皓一同前去新阳,是觉得有什么不妥?”见他满是疑惑,萧衍并未有任何的不耐烦,“孤刚刚跟你提过。”

他微叹了口气,起身行礼道:“殿下,怕是得晚几日才能过,姐姐……刚传来消息,已有三月有余的身孕,明晚要在宫中摆上家宴。”

说话时,他眉头紧蹙,宛如有解不开的心结。

见状,萧衍也不好反驳,倒是先吩咐赵溪闻和傅卿云先去准备。

至于温知危这里,有些事情怕是不好处理。

待到人都差不多离开,温知危依旧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有事要说,却瞥见萧衍不知何时已然走出殿内,转身便往惊雨堂的方向走去。

他紧随其后,站在他身后许久,张了张唇许久都未开口。

大衍已然进入酷暑,甚至带有几分初秋的气息。

温知危跟在萧衍身后,不厌其烦地帮他研墨、拿笔、倒茶等等,待到一切事宜准备好后,还是保持那副沉默。

萧衍倒觉得有几分好笑,翻阅着书卷的指尖略微停顿,扬起唇角好笑道:“小知了有事不妨直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

他不由得有些困惑,每次跟萧衍独处时,他从未说过“孤,”唯有外人在时,便会用身份上压他几分。

温知危沉吟片刻,“殿下觉得我姐姐怀有身孕,是好事还是坏事?”

萧衍闻言放下手中书卷,抬眸认真地盯着面前踌躇的人,原来是为这事过来?

“若是你姐姐是个男子,你觉得还会怀有身孕吗?”萧衍淡然道。

温知危愣了一瞬。

他显然是没料到,萧衍竟会如此直言不讳道出皇家密事。

早听闻当今圣上,不仅是迷恋长生不老,常年在民间搜寻丹药,不问朝事。可如今又有其他传言传出,圣上不仅沉迷美色,特别是好男风。

本以为只是外面传闻罢了,只是今日听到萧衍一言,温知危心中开始隐隐担忧。脑海中回想起姐姐那日跟他所说过的话,联系起来竟觉得毛骨悚然。

“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

温知危冷笑一声,夜盼帝王前来,不料想竟是如此实情,可真是苦了后宫嫔妃。

那萧衍和萧祯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一刹那,温知危茫然地抬眸,“殿下,既如此,他为何不把后宫……”

萧衍微叹了口气,“小知了,孟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君子以为犹告也。’”

霎时,温知危只觉浑身发颤。

他瞪圆了双眼,没料到当初竟是自己害了姐姐。

当年若不是自己硬是拉着姐姐在府中的院中游玩,那她是不是就不会被皇帝纳入后宫,是不是就不会被冠上一个“深宫嫔妃”的头衔?

“谢殿下告知,知了告退。”

温知危朝他拱手行礼,转身便想离去。

奈何刚走到门处,便听到身后萧衍传来的声音,“知了,你见过殇吗?”

“并未,殿下可是要引荐?”温知危回过头,墨色的眸子在那一瞬竟带有血丝。

萧衍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怕是要等到日后,给你引荐。”

“好。”

驾——

长安城外的官道上,道路泥泞不堪。雨水愈发变得淅沥起来。

策马跑在前头的两位男子一身蓑衣,面色异常清冷。身后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跟着,时不时还能听到骏马长啸的声音融入雨水当中。

所有的纷杂逐渐被雨水一声声“啪嗒”所替代。

城墙之上,一行人注视着那队离去的人马,眼神晦暗不明。

直到那队人马隐入雨水中,视线彻底模糊,男子身侧走上来一人,凑在他耳边轻声细语。

“殿下,是否要回宫?”

洛砚南见他面色渐沉,心中便知定是宫中发生大事。

今日这里可没有温知危在,若是萧衍要砍人起来,在场的人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嗯,去找知了。”

萧衍话音落下时,便是甩袖离去,周遭的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洛砚南和宋逾白互相给对方递了个眼色,纷纷暗叹不好。

温知危坐于筵席下,安乐侯和安乐侯夫人则是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然而,令他觉得颇为意外的便是,九皇子萧祯此时就坐在他的身侧。手撑着侧脸,笑眯眯地盯着他,唇角含笑让他觉得浑身僵硬。

他伸手去拿案几上的茶杯,轻抿了口,装作不知萧祯的目光。

或许是他的沉默太过于让人觉得困惑,萧祯终是禁不住笑道:“温侍读怎的不饮酒?”

温知危闻言,莞尔轻笑,“自小便对酒不对付,若是饮上一口,便会全身发红,甚至起红疹,今日姐姐的喜事,怕是得扫兴。”

“哦?”萧祯轻笑,自顾自地给酒杯中倒满,随即递到温知危的面前,“十个就有九个处在酒席间的人便会说对酒类一事上不适,温侍读怕不是在敷衍?”

敷衍?

温知危在心里冷哼一声,见他不肯松口,余光瞥见他的姐姐的目光此时正落在此处,他便也不好继续拒绝。

他抿了抿唇,抬袖一口饮尽。

萧祯见如此,讪讪一笑。倒也没有拒绝他,自顾自地跟安乐侯他们聊了起来。

他今日是代表皇帝过来,说是那边有事情离不开身,所以便派他前来道贺。即便皇帝知道淑良贵妃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可并未阻止,也未道破。

明眼人心中都知,只要不道破,无证据,淑良贵妃腹中的孩儿只能是皇帝的。

筵席进行到半途,温知危面色微红,脸颊觉得愈发滚烫起来。

他让身侧的公公跟安乐侯以及淑良贵妃说几句便离开了筵席,直到走到宫门外,脚步逐渐变得虚浮起来。

他趁着月色,扶着红墙,身后细碎的动静让他变得警觉起来。

脑海中闪过刚刚萧祯给他那杯酒,冷喝一声。

果真是卑鄙无耻小人!

夜色静谧,皎洁的月光拨开密云重见天日。

初秋的缘故,夜风有些微凉,吹拂掠过他的身上时,让他瞬间清醒几分。

奈何终归是抵不过身上袭来的不适感。回去的路上他不断地在咒骂萧祯那个混蛋,额上、掌心冒出来的冷汗让他愈发觉得难受,身上更是传来湿漉漉的感觉。

偏偏身后还传来急迫的脚步声,他侧耳一听,步伐也变得快起来。

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一处偏院,人烟稀少。他终身一跃立马踏上屋顶。瓦片发出的声音让跟在他身后的人也注意到几分。

温知危暗道不好,他无奈扶额。指尖往腰间一探时,竟然摸到那块冰凉的触感,垂眸一看,是那块萧衍所赠予给他的青云佩。

他扬唇轻笑,从腰间取下那块玉佩时,身侧猛然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扬唇轻启:

“去把殿下带来,就说温知危遭遇不测。”

身后的人拱了拱手,很快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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