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长安街——坠马9(1 / 2)

“驾——”少年策马扬鞭,疾驰而过,眸色异常凌厉,遇到阻挠之人,定是踏马而过。

“小侯爷驾马路过,闲人快步避让!”

长安街内,主道人络绎不绝,行人听状纷纷想要避开,顿时惊慌失措,慌乱无比。

不到半晌,长安街内慌乱无比,人声鼎沸。

行至半路时,正巧一车夫经过,奈何避开不及,少年的马遇此惊吓,马上少年不慎跌落。用人上前查看,断气而亡。

用人惊慌失措,指着那车夫大喊道:“你……你竟敢杀死高平侯府小侯爷,怕是不要命了?”

翌日,上朝时。

朝中大臣无不都在议论昨日长安街一事,往前端一看,已不见高平侯洛钦成前来上朝,兴许是家中正办丧事告假。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帝坐于明堂,大监往旁边一站,便开始一如既往地如往常那般。

等了好半晌,皆是毫无动静。

正等大监准备退朝时,右侧站出一人。鬓发发白,面容带有些沧桑,身上的朝服衬得他身形高大健硕,声音洪亮:“陛下,老臣宋仲平有事请奏!”

皇帝:“准奏!”

于是乎,宋仲平在朝上怒言斥责高平侯洛钦成枉为王法。说那小侯爷在长安城内策马而行,丝毫不顾行人,行至一车夫前马受惊下,跌落下马而死。

高平侯一听此事,勃然大怒,故而叫人直接斩杀。

啪——

皇帝猛然砸在案板上,一时间众大臣皆是跪下请罪。

萧衍则是低头,冷笑不语。

皇帝挥袖走入内廷,面色可谓是冒出三昧真火。台下的宋仲平见状,难得地勾了勾唇,连同脸上的褶皱都不禁带有几分牵动。

萧衍路过身侧时,不经意间便瞥见他脸上闪过的那抹得意。

他眸色一顿,随即不知是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不屑和厌恶,指尖轻轻掠过腰间的那块青云佩,抿唇不语。

刚行至宫门外,不远处的傅卿云走上前朝他行礼,见到跟在后面的人,赶紧加快语速:“殿下,眼下街道以及朝中之事已传书给言川,相信不日便能回京。”

萧衍点了点头,瞥了眼身侧的步撵,径直便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傅卿云略略诧异。

哟,这位贵公子做派居然也会如此亲民?仔细一想,也是他一贯的作风。

迈步刚走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傅侍读,留步!”

他蹙了蹙眉,转身之际面色一变,勾着唇角转过身朝着身后那人行礼,“宋伯父,许久未见!”

来人正是阳城侯——宋仲平,乃是麒麟阁十一功臣之一。其儿宋逾白更是常年驻守边疆的将军,手中所掌控军权让皇帝都为之忌惮。

宋仲平笑着抚须,“贤侄言重,不知殿下今日下朝为何走得如此之快?”

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么个老匹夫在后面紧跟着,傅卿云在心里默默地嘲讽,脸色未变。

傅卿云笑道:“唉,这不是陛下近日身体抱恙,殿下赶着回东宫处理事务。宋伯父今日在朝上风采,贤侄甚是敬佩。不过宋伯父可怕是要小心,半夜鬼敲门啊!”

宋仲平一听,似乎对这句话有些膈应,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下拉。

“哦?”他装作不知,“贤侄这话又是何意?老夫为官清廉,扪心自问甚是,怎会做贼心虚呢?”

傅卿云心里冷呵一声,果真是无可救药。

他倒也不强求,笑而不语,见到萧衍渐行渐远,连忙跟他告辞,便追着前面的萧衍走去。

在他转身之际,宋仲平的拳头伸开复又攥紧,心里那股怒气始终无法化开。

萧衍一路上面色愈发沉重,想是意识到宋仲平的意图,他蹙了蹙眉。

回过头去看紧跟上来的傅卿云,朝他招手,“派个轻功好点的人,让言川先不要回京。”

“殿下,怕是已经来不及。”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凑近些开口:“言川已到城门外,今晚便会进宫。”

萧衍心里说不出的有多堵,很快嘴角不期然地翘起来,“罢了,回东宫。”

那晚,果真如同萧衍所料,那人并未到东宫。也正是那晚,夜中阳城侯府发生动乱,仆人不断地大喊着:“来人啊!有刺客。”

一时间,阳城侯府混乱不堪,终归是有一人闯入,手指弓箭解决刺客。恢复平静的阳城侯府,宋仲平坐于软榻上,始终寝食难安。

待见到进来那人时,宋仲平算是心安几分。他朝着门口进来那人招手,“儿啊,今夜多亏了你,要不然这阳城侯府怕是不保。”

门口站着那人身形高大,此时扬着下巴,双手抱于胸前,懒洋洋地靠在门边,挑唇戏谑地看着瑟瑟惊惧的宋仲平。

“得了老爷子,你没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门口哪还有刚刚那人的身影,把刚准备呵斥几句的宋仲平,堵得是哑口无声。

月色清冷,明月旖旎。升起的明月似乎要与黑夜纠缠那般,显得更加缠绵悱恻。

行走在屋顶上的人,脚尖一点,便跃起升至半空,黑色的身影被明月映衬,可宫内却是毫无察觉。

悄然入室,红砖青瓦间,竟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行至面前熟悉的院中,那人不禁轻声“啧”几口,转身就走去偏殿。似有想起什么,脚步一顿便往另一方向走去。

猛然间,他伸手一按,寻找到如同往日那般的开关,唇角一扬——找到了。

室内的人显然是睡得不熟,猛然睁开双眸,沉着声音:“谁?”

蓦地,他的唇瓣就被堵住,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一时间竟不知所措。耳边轻声传来一道嗤笑声,“是我!宋逾白。”

赵溪闻:“……”

两人都以为今晚这场玩笑无人得知,殊不知在宋逾白闯入赵溪闻的所住偏殿,旁边的殿内早已知晓那细微若蚊的动静。

天气已然炎热起来,即使寝宫中放置有消暑的冰块,也消融得极快。

皇帝坐于御书房内,手撑着下巴,板着面孔,眉头紧蹙,看起来心情极为不佳。两侧有太监帮他摇着折扇,可额上还是不断地冒出热汗。

站立于门外的人,一身白色衣袍,望去甚是素雅。为之相反的便是,他面色惊恐,不断地踱步,抬眸看去显然是等了许久。

见内堂一位白发苍苍的太监走出来,此人乃是皇帝身边的大监。殿外的人连忙迎上去,刚想开口就听闻大监揉捏的声音,“高平侯,陛下说请您进去!”

说罢,他便朝着里面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还以为大监已经忘了本侯,故不传之。”

高平侯洛钦成冷哼一声,淡淡地讽刺着面前朝他点头哈腰的人。进去时,脸色算是好些,始终无法摆脱因为暑热而带有的苍白,掌心和额上更是不断地冒出冷汗。

此时骄阳烈火,正直晌午时分,红墙青瓦翘起来格外地刺目,让人意外地烦躁。特别是瞧见那红墙时,鼻息间还透着一股血腥味,甚是恶心。

走进殿内,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负手而立,正站在皇帝的面前,唇瓣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皇帝一听,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但并无其他的神色。

“参见陛下,太子殿下!”

洛钦成走到殿内,见到两人无不用长袖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可这时如同春笋那般,无法阻止长出的势头。他只好低着头垂眸,不敢去看不远处的两人,尤其是萧衍!

“免礼。”皇帝威严的声音犹如刺穿他的耳膜,引得一阵的疼痛,转而又听到那人俨然道:“爱卿,听大监说你要见我,可是有何要紧的事?”

本还是高高在上的高平侯,只觉双膝一软,登时就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萧衍回过头瞥他一眼,皇帝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在一侧。

洛钦成也不知为何,拿着袖子就开始胡乱地抹着脸上,跪倒在地,口中不断地念叨着:

“陛下!我儿你也知他心性如何,怎会在长安街内策马扬鞭?更何况他本就胆小,朝中阳平侯所言,实属妄言。陛下,您可要信臣!”

“再者,本就是那马夫不守城中规定,怎能让载货而进,行至在城内,岂不是违背王法?”

“只是可惜臣那孝顺的儿,居然被那匹夫惊吓坠马,实乃臣之不幸。”

“……”

皇帝闻言,依旧保持沉默,用冷冷的眼光看还在诉苦的洛钦成。

只可惜洛钦成仍是不知趣,不停地诉说着自身的委屈。等他意识到御书房内唯有他一人唾沫横飞,猛地停下。目光悄然瞥到萧衍身上时,发现他气定神闲地轻抿了口茶,丝毫不在意他刚刚那番的口舌。

抬眸的那一瞬间,发现皇帝不知何时正看着他,殿内顿时笼罩着令人恐惧的沉默。

洛钦成背脊一凉,身上白袍早已被浸湿,不过是殿内光线有些昏暗的缘故,看得不太透切。若是他站立时,定能发现藏于衣袍下抖得厉害的双腿。

猛然间,洛钦成觉得刚在府中编排的借口和说辞,在皇帝的面前变得多么可笑!

不经意间,听到有人冷呵一声,仔细一听竟含有些笑意,“高平侯,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小侯爷呢?”

萧衍轻笑一声,语气倒是有几分可惜,面色却瞧不出任何的变化。

洛钦成对上他那双眸子时,双手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就如同一个抽风的人,连带着全身都开始抖动。

他开始安耐不住内心的恐惧,萧衍一言便是皇帝一句。

见他呆若木鸡的模样,皇帝微微一叹,放下手中的笔墨,起身站到他身侧,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在帮他掠去身上的浮沉。

“爱卿,节哀顺变!既来之则安之,若爱卿觉得后继无人,朕让太子把那伴读还你便是。”

洛钦成没有回答,略微张了张唇,又悄无声息地合上,无数散乱的思绪在脑海中盘旋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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