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相遇——遗弃4(1 / 2)

自那日大监过来宣旨后,温府上下便开始疏通宫中人脉。安乐侯夫人又特地写信入宫给淑良贵妃,说是日后要好些照料自家亲弟弟,莫要让他在宫中饱受欺凌。

说来也挺巧,皇家子嗣单薄,早些年太后更是让不少的朝中臣子送女入宫。祈求的就是那一时的平安。

安乐侯府发动宫中人脉,不需如此,可正巧偶遇皇帝微服私访在温府修整,皇帝对这位淑良贵妃一见倾心。

安乐侯只好忍痛割爱。即便入宫好几年,受尽宠爱,可那又有何用?安乐侯夫妻俩想要的不过是自家儿女不被困于那牢笼之中。

现在看来,皇家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转眼又过四五天,便到五月初四,夏至。

正巧这日是温知危要入宫的日子。这天温知危早早便被家中小厮叫起,起身换了一身新衣,不过再怎么换都不过是白色衣袍。

温知危自知入宫后难以出宫,用膳前便给安乐侯夫妻两磕头。刚用膳完,小厮就来报宫中马车已到,安乐侯夫妻只好舍弃心中依依不舍,把他送至门口。

“知了,宫中定要谨言慎行,遇事切勿莽撞。”安乐侯语气倒是淡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知危点了点头。

安乐侯夫人偷抹了几把眼泪,“记得要照顾好自己,你看你这小身板,回来不要连母亲都打不过……”

闻言,他也不过是嗤笑一声,摆了摆手就上了马车。

温知危本不觉得心中有任何的惆怅,奈何从马车窗口望去,眸中的安乐侯府变得愈发小起来,依稀间还能瞥见母亲靠在父亲怀里面抹着眼泪。他不由得有些心疼,抿着唇一言不发,关上帘子就回到马车内。

片刻后,坐在前头的太监就开口:“小侯爷,进宫大监已帮你安排好,您大可不必担心。”

已经安排好?

温知危心中难免有些困惑,父亲和母亲动作如此之快?

“公公可知是哪位皇子?”他端坐于马车内,语气平静,心口那处的酸涩被他狠狠地压制下去。

“大监自是不敢亏待小侯爷,不瞒您说,正是当今太子殿下。”前头的太监讪讪一笑,见路况平坦,又把马车行驶快了一些。

温知危蹙了蹙眉,传闻太子在外游历好几年,不知所踪,怎的现在又在宫中?难不成果真是同那日说书先生口中所说,太子萧衍早已回宫,不过是隐匿在东宫,让人隐匿行踪。

一时间,温知危只觉背脊一凉,心里难免有些困惑。

“公公怕是在说笑,太子不是在外游历?”

太监闻言,又朝着马车里头略压低声音:“小侯爷您有所不知,太子殿下是前些日子回宫。殿下待人和善,当他伴读可谓是前途无量。”

前途无量,这四个字可真是好笑至极。

温知危未曾想要过任何的荣华富贵,心中所想不过是亲人平安喜乐。打从姐姐入宫后,他在母亲脸上看尽愁容,就连父亲都苍老许多。

而他年龄尚小,还未有所作为就被皇帝派去宫中当“伴读,”说出来实在是憋屈。

马车很快驶进京城主道,平坦的路况让马开始飞驰。再往前些便能看到两侧繁荣的景象,高墙耸立,带着一种重重的压迫之感。

待到马车停滞,温知危从马车窗口处探出头,周围两侧尽是一些达官显贵。各家府邸的马车停滞,衣着华丽的小厮从马车内出来,开始为自家少爷整理衣物、包袱等。

温知危下马车时,给刚刚的那位太监丢了一锭银子,算是感谢他刚刚所言。

太监倒也是识趣之人,朝着温知危拱手行礼,“不满小侯爷说,各家皇子都会派人来接,您在此稍等片刻,便会有人前来接您。”

“那公公可知……”温知危话刚说出口,面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微微一怔,那抹熟悉的身影陡然走到他面前。

身侧的太监朝着赵溪闻行了一礼,“赵侍读。”

赵溪闻点了点头,转而目光落到温知危的身上。见他一身白衣,面容尚有几分稚气,此时目光呆滞地望着他,似有些诧异。

他弯了弯唇,伸手去轻拍一下矮了他半个头的温知危,笑道:“回神。”

温知危如梦初醒,身侧的小太监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望着面前的人,一时间竟有些无法反应过来。

“带来的行李在何处?”赵溪闻视线落到别处,看向他身后的马车。

一眼望去,主道两侧尽是朝中贵族马车,格外的华丽昂贵,唯有温知危身后这辆。实属朴实无华,跟普通人家的马车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多了几层软塌。

温知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挠了挠头垂眸略有些窘迫。

他一向是随意惯了,平日里也不喜麻烦别人,衣着也不过是很随意的打扮。

“就一个……一个箱子而已。”他指了指脚边的大木箱,神情不自觉地看向别处,脸上尴尬神色殊不知被面前的人尽收眼底。

赵溪闻挥了挥手,把手下招呼过来,让他们把箱子搬去东宫的住所。

一路上,温知危时不时瞥他一眼,却不知如何开口。低头垂眸像是在神游那般,不肯开口半分。

直到跟着眼前之人走进里面,才发觉不知走了多久,竟然会如此快到达所住的地方。抬眸望去,周遭高墙耸立,守卫森严,红砖高墙一片,望不见外面的一切。

耸立的高墙阻挡一切,温知危此刻如同被所在牢笼中那般,无处可逃。

温知危被带到一处偏殿,院子安静,显得有些偏僻不少。

他扫了四周,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所幸周围无人,看起来也格外的清净,院内还种有一颗葡萄树,树干伟岸,约莫着年龄应该有好几十。

“小温?”赵溪闻像是试探性开口,见他回过头看他心中明了,“今年贵庚?”

温知危一怔,随即答道:“十又有七。”

闻言,赵溪闻点了点头,把他带入房中。

“这处是我的住处,我住在你隔壁。还有我隔壁的另一处是另一位伴读所住,他现在还在边疆,你应该有所知,无召不得回。”话音落下时,他打开房门,“每日都会有宫女过来定时打扫。还有,夜中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管,不要去看。”

赵溪闻抬眸,沉了眸色,带有几分威胁的意味看他。

温知危一个哆嗦,点了点头,闷不吭声。一切按照赵溪闻所说一一记下,站在他的身侧时还比他矮了半个头,心里倒觉得有些无奈。

何时才能再长高些?

见他一副受惊的模样,赵溪闻缓和了几分脸色,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又指了指已经搬来的箱子,“快去收拾东西,等会我带你过去用膳。”

温知危点了点头,倒也没反驳,对他拱手一礼便开始收拾东西。

堂屋内,赵溪闻迈步进去就瞅见在哪里翻着一本书,垂眸静看的洛砚南,抿着的唇瓣倒是出卖他此时的不悦。

“江知,那个小鬼安排妥当?”见人坐在一边的软塌上,洛砚南倒不觉得奇怪,惯性地问了句,又低声喃喃道:“我知你想要护他,可又能护得了何时?”

洛砚南翻阅了手中的书卷,眼神都没离开过手中的那本书。

倒是赵溪闻,自顾自地开始倒了杯茶,轻抿一口,握着茶杯轻摇,“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他现在也不过是十又有七,若是过了三年,何曾没有我们这般心性?”

“没有意义。”洛砚南的声音亦显得有几分暗哑和绝望,收起手中的书卷,回过头瞥了眼赵溪闻,“江知比我们都要清楚,最无情的莫过于帝王家。”

他咬重了几分语气,倒是让赵溪闻忍不住嗤笑出声。

赵溪闻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就往院中走,向着还坐在堂内的洛砚南摆了摆手。“子让,往后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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