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盐汤17(1 / 2)

投降的土匪被五花大绑聚在一处。

江瓦问他们的头目是谁。土匪不答。

江瓦点点头,当即在他脖子上来了一刀。又问一个,又不答,于是连杀三人。

他抬起袖子擦擦刀,眼皮一掀,杀气腾腾地盯住人群中的几个人。

那几个都是最先缴械投降的山匪,本就对关军畏惧,被他一瞪彻底顶不住了,当场就湿了裤/裆,被人按住肩膀的时候更是涕泗横流,张口就要将自家底细说个清楚。

仍活着的同伙大怒,骂他丧良心,叫他莫当走狗,被江瓦扯着嗓门盖过去:“现在坦白我留你性命!”

山匪嚎啕着将首领供了出来。

他们本不是从同一路出来落草的。

这两年河东道各州剿匪剿得格外厉害,尤以石、岚、忻三州为最。许多寨子树倒猢狲散,寨中山匪就算没被当场斩杀,侥幸逃命,也大都上了朝廷通缉榜,躲在忻州、代州以南连绵不绝的大山中四处逃窜,再当不得良人。

还有半途逃窜的流刑犯,额头顶着黥字就是个活靶子,就算将额头烧毁了,也不敢外出见人,同样流落到荒山之中,成了离群索居的幽魂。

直到半年多以前,有一个叫做方贫的白扇书生不知从何处冒出头来,将这三州的流匪逃犯聚集在麾下,染了面皂字焰角旗,起了个新名号,拜过关公,饮过血酒,自此在忻州山谷中扎下根。

那方贫不懂武功,但脑子奇快,颇能服众,倚靠林障与天险,带着他们在忻州神出鬼没,烧杀抢掠,立寨以来从无败绩。

江瓦长刀抵在他肩侧:“人呢?”

山匪这次沉默了。

俘虏中有人喊着:“朝廷的走狗!要杀便杀!”随后便被府兵一刀鞘狠狠杵了脸,口中血肉模糊,险些把舌头咬断了,牙齿当场掉了两颗。

今夜军兵伤亡惨烈,幸存之人无一不是藏怒宿怨,对这群恶匪毫不留手。

“不懂武功。那也好说。”江瓦冷冷一笑,“谷底拢共这么大,又被火烧了大半,给我搜!”

“不必搜了!”

人群分列,给吕迟让出道路,直通往江瓦面前。年轻的剿匪副将把一大条黑影从肩膀上丢下来,往地上噗通一摔。诸人借火光眯着眼睛看,才发现是个捆得跟蚕蛹似的活人。

中年人,脸孔瞧着有些书卷气,额头一片乌青,看样子没死,只是磕昏过去了。

“可不是我干的。”吕迟皮笑肉不笑,“寨中匪子捆的,当个贡品似的扛到我跟前来,要拿他换活命呢。”

江瓦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杀了?”

“昂。”吕迟蹲下身子,“卖主求荣的东西,留命做什么?”

方才松口/交代出底细的山匪一听这话,不由得脸色煞白。

吕迟将那人的蓬头乱发揪起来,掐着他的下颌,叫他正脸对着在场诸位俘虏:“都来瞅瞅,是你们主子么?”

招供招了一半的山匪深深低着头。而他身边,半分血性尚存俘虏们气地眼珠子通红,纷纷回答:“不是!”

“谁啊!”

“干他娘的,不认识!”

吕迟“嘿嘿”笑了两声,虎牙尖儿露在外面,语气阴恻恻的:“那就对了。”

“我手里也有个不懂武功的书生,小手嫩的就跟缎子似的,唯独右手握笔磨出了茧子,同这厮一模一样。”

吕迟一边抽刀出鞘,一边喃喃道。

“江副都,事后斩将的功劳算在你头上,我不跟你抢。”吕迟手提横刀,低头盯着动弹不得的方贫,话是同江瓦讲的。

“但动手杀人……得叫我来杀!”

江瓦伸出大手,攥住吕迟悍然举刀的手臂:“慢着!”

吕迟掀起眼皮,满眼杀意,直勾勾地盯着他。

今夜燕水口死了多少兵?吕迟忍气忍到现在,如今看神情已经没什么人样儿了,戾得像头狼。

江瓦低声骂了句脏话,也盯着他的眼睛:“是让全歼没错,但这是个白扇,你现在杀他做什么!又是诱敌深入又是火箭清野,一群大老粗能耍这伎俩?背后定是这厮的奸计!”

江瓦离他近了点儿,压低声音呵斥:“混账东西!你还要活么?你不拿他回去顶包,上头人的邪火就得直接烧到咱俩身上!”

“替你们燕水口想想!你拿什么跟王祁阳交代!”

吕迟一言不发,定定瞪了他一会儿,两边腮帮子起起伏伏,浑身写满不服。

江瓦被他用这种眼神盯着,简直要恨死他这轴劲儿。

早先来错肩谷之前,江瓦还跟季正青说,这狗崽子看起来比从前乖顺一些——现在再想起这句话,他只想狠狠抽自己大嘴巴。

江瓦正要发火了,吕迟却动起来,用力挣开手臂,将横刀往地上一掷,转身大步走远。

--

秦无疾与几个燕水口的同侪一起,将战死军兵的尸首搬放到一处,好歹是个收殓之前的安置。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