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5(1 / 2)

  到下午的时候,罗宁感觉书本上的字看起来一阵阵的发晕,去量了一下体温,三十八度五,才知道自己是发烧了。

  她撂下书本,吞了几粒退烧药,缩被子里昏昏沉沉睡到晚上。

  宋文慧下班回到家,找了一圈没看见人,最后掀开被子才发现里面躺了个半死不活的女儿,伸手探了探罗宁的额头,不由分说就把她从床上拖了下来。

  “拔了两颗牙,也不去打消炎针,你不发烧谁发烧?”宋文慧开车带罗宁去医院的时候,还在不停地数量她。

  “我不想打针。”后座上躺着的罗宁回了一句。

  “你不想?你不想的事情多了去了,”宋文慧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你还不想回来工作,就看看你现在这个状态,生病都不知道去医院,你让我们怎么放心,就这样还天天想搬出去住,你连自己都养不活……”

  罗宁不吭声了。从小到大每次生病总是先要挨顿骂,自己越是反驳,那旧账真的可以翻到明天早晨了。

  自从辞掉工作回家考编,她整个人都是低能量的状态,好像陷入了一个挣扎不出来的泥潭,她也没有太多的朋友可以出来散心,她有段时间很想养宠物,但是罗振阳和宋文慧都极其反对,固执的认为宠物都不干净。

  前段时间她去超市里买了几尾银鱼,养在了一个玻璃鱼缸里,下面还铺上了洗干净的细沙和水草,结果不出两个星期,这几条小鱼一个接一个的翻了肚皮,浮在水面上咽了气。再后来她干脆去花卉市场搬了几盆多肉回来,一排排摆在窗前,整整齐齐像童话里站岗的小锡兵,一个月之后,大部分多肉都变了色,扒开土一看,原来是罗宁浇水浇的太多,根都泡烂了……

  去打针的医院和上午拔牙的口腔医院紧挨着,路过的时候罗宁有意无意往里面看了几眼,里面看着像是要下班了。

  刚挂上点滴,罗振阳就打来了电话,宋文慧要赶回去做饭,罗宁让她先走,自己一会儿坐地铁回家。

  两小瓶盐水,滴的不算快,罗宁的血管比一般人要细,凌乱的分布在苍白的皮肤下,针头周围一圈都在隐隐泛青。她小心翼翼地把手垂在衣袖外面,身体向后靠,上半身埋进黑色羽绒服里,这件衣服她穿了五六个冬季,运动品牌的基本款,宽大厚实,每次裹住身体的时候,会感觉自己像一只即将冬眠的松鼠,心底浮上来一股奇异的安全感。

  输液室的人不算多,但不怎么安静,有小孩子在哭闹,对面的一对老年夫妇偶尔还互相呛几句,这里的座椅是背靠背的形式,身后坐了一个和她相似年龄的姑娘,罗宁猜测她是在给男朋友打电话,语气像是撒娇又像是抱怨:“下班就直接过来看看我,离的很近,没几步路,咱俩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你就那么忙吗?”

  对方的回答似乎让她不怎么满意,罗宁从她的声线中也能感受到一种不甘心的妥协:“那好吧,你快点来,我最后一瓶马上要结束了。”

  冰凉的点滴顺着血管滑进身体里,再怎么裹紧衣服,半边身子都是凉的,宋文慧在照顾子女方面向来粗心,罗宁也有些埋怨自己,怎么就没带个水杯过来,当下想喝口热水都没有办法。

  她忍了十分钟左右,口腔上拔牙的创口还是滚烫,发干的喉咙都带着一丝血腥味,对面的老夫妻吵架吵到彼此都口干舌燥,其中一人拿着保温杯出去,不一会儿接了热水回来。

  外面肯定有饮水机,不如去问医护人员要个一次性杯子。罗宁心想着,就准备起身,用没有打针的左手去够上面挂着的盐水瓶。

  “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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