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见(1 / 2)

  紫苏引她绕去左手边的溪山图屏风后,这间半敞的雅间里陈设四张小几,分别摆着棋盘、箭壶、算盘和笔墨纸砚。孟如韫在最后一张小几前坐定,抬手取了墨来研。

  “不知这词赋,是什么比法?”孟如韫问。

  紫苏从博古架上取出一本词作集,“你我各说一数字,取中数为页数,本书中对应那一页所载词作为词牌与主题之限定,如此,可算公平?”

  孟如韫点点头,“自然公平。”

  选定的词牌为“踏莎行”,主题是春雨,限定在一炷香内。那香燃得很快,孟如韫却在不慌不忙地研墨,看得青鸽都替她着急。半柱香后,她终于开始蘸墨落笔,腕动笔游,字迹流畅,最后一截香灰落下时,孟如韫最后一笔刚刚收完。

  紫苏将她写的词作与孟如韫互换,她先是略略一扫,颇有些诧异地望了孟如韫一眼,继而又逐字逐句细品,最后一句竟情不自禁颂读出声:“天蚕食桑,不织闲愁,织就万家辛苦。”

  紫苏放下诗作,朝孟如韫微微一屈膝,“姑娘胸怀宽广,非□□之词所能比,是我唐突了。”

  见她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装扮,孟如韫也起身还了个女儿礼,这才道明来意:"听说宝津楼歌舞为临京一绝,不知缺不缺填词先生,小女子冒昧前来自荐。"

  "姑娘想卖词赚钱?"紫苏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临京城里有几家有模有样的酒楼,自家蓄着的歌舞伶人比教坊司还技艺高超,引得文人雅士争相追捧。士大夫们在此宴饮作词,经酒楼中乐师演奏后流传市井,是件十分风雅的轶事。

  然此机缘并不常有,朝中清流一派爱重名誉,寻常不流连市井,宴饮游乐多在自家府邸。世家纨绔又多草包,只会附庸风雅,填出的词简直能酸倒牙。宝津楼虽养着几位久试不第的举子做填词先生,却也都是些泛泛之辈。

  这位自称"青衿"的姑娘,年纪虽轻,词作却颇有疏朗纵横之意气,沉潜端凝之笔力。

  紫苏思索一番,决定做主应下她:"不知姑娘报价多少?"

  "管吃管住,短词一两银子,长词二两银子。"孟如韫道。

  倒也值这个价钱。紫苏点头应下,喊来一个身着青色短褙的中年妇人,"七姑,带她们到后面迎风院,找个南向的房间安置一下。"

  孟如韫和青鸽跟着七姑去后院看房间去了,紫苏将孟如韫留下的词作对折收好,转身回右侧雅间将昨晚的账算完。将近中午的时候,底下人悄悄通报说霍公子来了,紫苏忙搁下手里的活儿去二楼。

  霍弋腿脚不便,不常来宝津楼,但每次过来,底下的人都如临大敌。账房忙活好几天才厘清的账本,他只略略翻几眼就能寻出错处,还有宝津楼里费尽心思收集到的朝堂消息,也常常难入他那双火眼金睛,"别学朝中那帮闻风而奏的饭桶,既然是听说,为什么不查清楚再来汇报?"

  想起霍弋的冷漠斥责,紫苏有些紧张,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轻轻叩门,得允后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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