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161(1 / 1)

 又过了几日,日暮时分,沈澜正用晚膳。待她用完膳,又沐浴更衣后,戌时三刻,裴慎方才归来。 见他回来,沈澜只拿干帕子绞着头发,淡淡道:"你这几日怎么回来的一日比一日迟?" 裴慎只搂过她,笑道:“你如今也念着我了?” 沈澜瞥他一眼,暗道她哪里是关心他,不过是关心江南倭寇在哪些地方作乱罢了。便笑道:“可是杭州又闹起了倭寇?” 裴慎轻描淡写道:“哪一日不闹倭寇?”语罢,怕她起了心思,又道:“九边勒迦、辽东女真东南倭寇、云贵士司叛乱,便是浙江当地,除了倭寇,义乌的银矿工也在暴动,各地都闹腾得很,你可莫要乱跑。” 沈澜叹息一声,试探道: "这天底下莫非就没有安生些的地方吗?" 裴慎嗤笑:“哪里还有清净地呢?” 话音刚落,忽听得门外砰砰叩门声:"爷,急报。" 是陈松墨的声音。 裴慎即刻起身出门,陈松墨只在前头打了个羊角灯,边引路边低声道:“爷,潭英来了。” 裴慎顿足,复又加快脚步匆匆进了外书房。 一见裴慎进来,潭英即刻拱手行礼。裴慎便温声道:“你伤势如何了?” 潭英咧嘴一笑:“好多了。”语罢,不等裴慎细问,便匆匆道:“大人,陛下三日前刚进了些燥性金丹,以百花酒送服,又吃了麝香附子热药。当晚便昏厥不醒。太医扎了针,只说尚能再迁延五六日。” 裴慎一时愕然,回过神来,倒也不觉惊讶。陛下御极二十载,又是求道服丹,又是为了求子什么乱七八糟的方膏都用,能活到今日,都算长寿了。 裴慎匆匆追问道:“太子人选定下了吗?” 潭英苦笑: "指挥使只叫我来报与大人,林少保和婉贵妃不知从宫中哪里寻出一名六个月大的男口说县账下称日前临去向十的治法律非非要把这里则为大之顺 姿,只说是陛下数月前后辛宫女的沧海遗珠,非要而这男婴为太子。 裴慎冷笑:“陛下一直无子,恐生育上有些妨碍,此婴儿血脉存疑。”语罢,又问道:“陈、崔两位阁老如何言语?可是想册立益王之子或是荆王之子?" 潭英苦笑道:“确实如此。陈阁老欲册年过二十的益王长子,理由是国赖长君。崔阁老却认为益王乃陛下三堂弟,长幼有序,当册立陛下二堂弟荆王之子,偏偏这荆王长子早已去世,只留下二子,年方三岁。” 裴慎冷笑一声,这三派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别管立哪个灌王的儿子,个个都有父母依靠。婉贵妃及林少保便要立一个无依无靠的婴儿,以图做上太后,再临朝二十年。 陈阁老是江西人,益王封地恰在江西。只怕两人素日里已有勾连,便打着国赖长君的名头,立已成年的益王世子。 偏偏崔阎老平日里与陈阁老好得如同一个人似的,可若陈阎老真立了益王长子,便能够借着从龙之功再煊赫下去。崔阎老哪里甘心做一辈子马前卒?便以长幼有序的名义推上荆王二子,以图火中取栗,乱中取胜。 “大人,朝中乱象已生,只怕要不了五六日的功夫,陛下驾崩的消息便要传遍两京十三省。”潭英苦笑道:"如今这三方俱在拉拢指挥使。" 裴慎思忖片刻,"看似乱象频频,实则全看陛下决断。" 人人都在争,可皇帝还没死呢。 “这便是症结之处了。”潭英郁闷道,“陛下醒了一次,屏退左右,只肯见婉贵妃,也不知说了什么。” 裴慎脸色便难看起来,潭英也不免叹息道:“咱们这位陛下,惯来是个任性的主子。国事蜩蟾不去理,不问苍生问鬼神。” 裴慎冷脸道:“你且叫指挥使做好准备罢,恐怕登基的必是婉贵妃挑中的那个婴儿。” 潭英苦涩道:“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裴慎摇头:“人人都有自己的利益所在,对于陛下而言,别管是立益王长子还是荆王二子,都是自己兄弟的孩子,必不会视他如亲父。届时恐重演旧事。" 当年孝宗帝无子,便择了胞弟淮阳王之子继位,谁知此子登基之后坚持认为自己的父亲为淮阳王,不是孝宗帝。 “陛下势必害怕旧事重演,与其把皇位给远房侄子,倒不如给自己儿子,哪怕是个假儿子也好。”语罢,裴慎又道:“况且陛下病中昏聩,又极信任婉贵妃,保不齐还真认为那是他亲生儿子。" 潭英无奈:“六个月大的稚儿登基为帝,偏又血脉存疑,国朝只怕要人心动荡。”但凡有些不臣心思的,这会儿都要反叛起来。 裴慎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心道世事至此,如之奈何。 “一朝天子一朝臣,且让指挥使早作准备,尽快退下来,举荐婉贵妃胞弟林通,好最后博个人情。”裴慎叮嘱道。 潭英无奈苦笑,这便是锦衣卫、东厂的悲哀了,他们依托帝王信任,权势煊赫。奈何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皇帝登基,必要将锦衣卫指挥使换成自己亲信。新上位的指挥使也要把底下的镇抚使换成亲信。一层层换下去,潭英自己也要被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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