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89(1 / 1)

 宝珠又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投壶。” 沈澜认真道:“我投壶技艺不好,未必能中,更别提什么倚竿、带剑、莲花骁之类的花样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宝珠求饶道:“姑娘,奴婢实在想不出来了。” 沈澜叹息一声,只闷闷坐了半晌,看着轩窗外斜风细雨,忽然道:“宝珠,你小时候都玩什么?” 宝珠便一板一眼举例道:“跳百索、踢毽子、玩抓子儿,都是些乡野人家的玩意儿。” “你倒是提醒我了。”沈澜喃喃道:“前些日子庙会,不仅有跳百索、踢毽子的,那送神队伍里头还有几个唱笑乐院本的人,极是滑稽。” 宝珠笑道:“姑娘也爱听这些?府里老太太养了一群小戏班子,虽不是唱笑乐院本的,却也是正儿八经能唱堂会的。姑娘若喜欢,且去寻老太太……” 宝珠言语至此,忽然惊慌下跪道:“姑娘,奴婢有罪,是奴婢不好。” 沈澜原本就怏怏的,如今更蔫了,只摆摆手:“起来罢。不关你的事。” 一个做妾的,跑去跟国公府老祖宗,说要戏班子来给她唱堂会……沈澜望了望镜中美人,只轻笑一声,心道这便是妾了。 她摆摆手道:“罢了,你且出去,我一个人静一静。” 宝珠知她脾气好,从不责罚下人,闻言想劝几句,却又不好多言,只与铺床叠被的秋杏一同躬身告退。 待出了房门,及至廊下,见四下无人,秋杏这才低声道:“宝珠姐姐,可要请爷来?” 宝这般权欲熏心之人,能抽出半个月的功夫与她日日浓情蜜意,沈澜都觉得惊诧。 她点点头,笑道:“你尽管去罢。” 裴慎满意的笑笑。他极喜欢沁芳这一点,知进退,知轻重,知分寸。 语罢,沈澜便侧身让开,只取了一块松烟六方墨,细细研磨起来。 裴慎便从案上剔红小匣中取出一张两指阔的白鹿纸,端端正正馆阁体,上书“眷生裴慎拜”五字。 陈阁老性喜简朴,自要用白鹿纸。可崔阁老奢靡些,改用胭脂球拱花着色白录纸。 朝中部堂高官各有各的秉性,情谊深浅不同,是敌是友不同,便连拜帖都各不相同。有单红、双红的,销金的、缝缎的……其间门道,何其之多,看得沈澜咋舌不已。 裴慎花了一刻钟写好了给阁老座师的拜帖,又亲自手书了其同年同乡的邀百无聊赖的坐在美人榻上,闻言,抬头道:“能做什么呢?又不能出府玩,又不好出院子四处闲逛。”她一个做妾的,是去小姐太太们那里,还是去隔房妾室那里? 裴慎便笑道:“你若闲极无聊,自可习字作画,或是看看书。” 沈澜问道:“八月秋闱将至,我日日读书习字,可是能去考状元?” 裴慎被她逗得发笑:“好个牙尖嘴利的扫眉才子,不叫你做状元着实可惜了。”说罢,便要去搂她。 沈澜任他搂着,温驯地伏在他胸口,只低声道:“状元不状元的倒也罢了,只是你一走,我白日里总无聊。今日本想问问两个丫鬟,可有什么好玩的?谁知那两个丫鬟说起了跳百索。我忽而想起那日庙会,送神队伍里头不只有跳百索,还有唱笑乐院本的,专逗人发笑。” 沈澜漫不经心绕着他腰间丝绦,随口道:“我可否请个说书女先生来,听一听笑乐院本、滑稽戏之类的?” 裴慎抚摸着她的鬓发,只摇摇头道:“这些个走南闯北的说书女先生、瞎先生、女帮闲,如同三姑六婆般尽干些腌臜事儿,搬弄口舌是非。入了府成日里唱些浮浪戏码,有些甚至还和府里的男主子不干不净。没得败坏门风。” 闻言,沈澜蹙眉道:“可我在这里实在无趣,丫鬟婆子们也不敢与我多说,与我作耍还千方百计要我赢,唯恐惹我不高兴。还不如听听戏呢。” 裴慎:“念春尚未走,你自可以与她说说话去。” 一说到这里,沈澜便恼了,直起身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回来也不愿意与我说话了?竟赶我去与旁人说话!” 裴慎一时愕然,只解释道:“我何曾有过这个意思?你莫要无理取闹。” 沈澜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恨恨道:“我无理取闹?裴大人自是讲道理的人。既然如此,你且讲你的道理去!” 说罢,起身趿拉上软缎鞋,掀开珠帘,甩手入了帐中。 只留下裴慎一时间瞠目结舌,心道这女子果真如小人哉,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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