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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ng sheperd,why don't you kneel,as you see your...ruler.”

他倏然翻身而下。

衣袍转圆了,仿佛一只黄金色的兽瞳,又如刀剑入地般猛然落下。

音乐的高.潮部分,直接猛烈砸下,好似九天坠落的瀑布,让所有人心中巨震。

一首鲜血祭祀般,令人灵魂颤栗的歌曲。

舞台上,不断的全黑,曝光,把穆流风化为一个个定格。

上一秒,他远在场内。

下一秒,他跪在舞台边沿,仿佛伸手捞月,离观众只有一息之隔。

他像是谜题,不可思议,是疯癫的幻想,把观众拉入彻底失控的,他的国度。

链接神秘的舞者,虚空中颂念的幽冥,吞噬血肉的野兽,脚踩尸骨的帝王。

他是疯狂的化身,是所有人欲望的集合。

他是星辰宇宙的统治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用修长的手指,掐住臣民与信徒脖颈的恶魔。

那歌声如从世外而来,带着冷酷的质感,引人走入迷途。

“何人为我附庸何人向我趋同

喧嚣尘世中你可愿你可愿……”

华丽的,海妖般的高音,彻底打开的,汹涌而来的气势与情感。

观众们尖叫,狂跳,海浪般涌向前,甚至有人往台上爬。

——这是疯了!

几十个安保围住人群,却还在被冲击。

有的观众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抓向台上,脸上全是眼泪,吓得保安忙在对讲机里说要叫救护车。

引人癫狂的帝王之后,钱放的声音仿佛雷霆一般隆隆而来。

他是皇帝脚下无心无情的万千铁蹄,又犹如黑暗帝国收割灵魂的使者。

咚咚的水声似幽冥之泉。

轰然的雷鸣隐隐向前涌动。

这是穆流风参加节目以来,最具实验性的挑战。

之前的几首歌,有的平实走心,有的先锋炫技,却没有一次,像这样气场全开,仿佛将演播厅化为他的疆域,所有人变为他的臣民。

但如果有人很了解他就会知道,这才是他最本真的风格。

穆流风在生活中有多温和,在台上就有多霸道,在平日有多清纯,在台上就有多狂热。

他把自己的一切,包裹在“穆流风”这个完美的壳子下,说最恰当的话,做最正确的事,日复一日,温柔地微笑着,仿佛这就是他真实的自己。

不是的。

那只是最适宜人类社会的面具。

他有天生而来的恐怖能量,涌动着,冲击着,是陨石的撞击,是火山的喷涌。

这能量日夜叫嚣,需要一个出口,不然就要将他活活烤死。

出口就在舞台,只在舞台。

舞台是他的纵欲。

舞台才是他的真实。

只有舞台被众人接受,他才真的被这世界所认知。

而他的能量,也必将点燃,整个世界。

自然而然,穆流风进入了第二轮决赛。

他唱了最后一首歌。

这首歌跟第一轮的炸裂完全不一样,是首安安静静的情歌。

作为谢幕,极其合适。

他在台上唱,观众们在台下哭。

“爱上你之后我眼泪莫名变很多

不是谁的错是情绪太大撑破我

我愿意推你向前走愿意扣住我双手

还记得那年冬天游人如流花灯遨游”

唱完后,他最后看了台下一眼。

没有灯牌,没有荧光棒,没有任何一个清晰的影子。

没有他歌中那个人。

两轮成绩相加,穆流风最终的成绩是第三名。

歌王和第二名,也实至名归,是重量级的前辈。

公布完歌王花落谁家,录制结束。

节目组一帮人要去杀青宴。

穆流风随着他们走了几步,又趁着间隙,折返回来,在观众席和后台看了一遍又一遍。

还是没有。

他有些泄气,只好再去找前往庆功宴的队伍。

他给顾承佑发信息,说自己是第三。

顾承佑很快回信。

【佑宝:前两位要给两个大佬,这也很正常,而且平心而论,你这么优秀,但的确还比不上他们的功力。可是第三……哥,这可是一群重量级歌手中的第三!你太厉害了,你就是新一代的歌王!!】

顾承佑又发了好几个庆祝的表情包过来。

穆流风笑了一会,接着眉头微皱。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要转回庆功宴的脚步又掉了个头。

他打电话给盛子玉。

盛子玉不接。

他又发信息,问盛子玉顾承佑在哪。

盛子玉过了一会回:抱歉不方便接电话,承佑在拍大夜戏。

大夜戏……

转眼,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穆流风跟着《歌王》的一帮人往外走。

他走在最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旁边人说着话。

钱放走在最后面,时而借着动作向周围看。

穆流风的手机振动。

【放放:你别说,还真来了】

【放放:树丛,七点钟方向,你的宝贝正在偷看着你】

穆流风跟总导演说了声“马上回来”,忽然,往斜后方飞奔而去。

他跑得极快,从来没有这样快,真的像疾风,让其他人都愣了。

树丛中的身影也顿了一下。

那人先是若无其事地转过身,而后越走越快,逃一样消失在墙角。

穆流风才不要放过他,追过去,到了一条小巷子里,看不到人影。

他往旁边两三米的高墙上瞥了一眼。

这样吗……

穆流风假装要继续追下去,又跑了几步,忽然被石子绊住,脚下一滑,向前扑出去一下摔在地上。

“额啊——!嘶……”

他在地上趴了一会,慢慢直起身,看向有些发红的手,扶着自己的膝盖,想要站起来,又像是腰上一痛,再次跌在地上。

“好痛……”他低声说。

头顶掉下来几颗碎沙砾。

穆流风神色艰难地掏出手机,做出要拨电话的样子。

但他的手上也擦破了一点,皮肤里嵌进小石子,一动作,手上就拉扯着疼,手机又“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恨恨地出了一口气,又用另一只手把手机捡起来,摸了两下,手机没亮。

他神色一变,仿佛极为愤怒,猛然高高举起手,仿佛要把手机砸出去——

“啪!”

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制止他扔东西的势头。

而后,那只手停住了。

穆流风穿着长袖,袖子下,手腕上,藏着的手镯,刚好被那人握住。

那人将穆流风的手缓缓放下来,呼吸贴在他耳后,似乎想靠近又想远离。

半晌,他从后面一点点把穆流风环进怀里。

两人胸膛贴着脊背,那只握住他镯子的手,抓得更加紧。

“哥,”顾承佑无奈地笑道,“为了引我出来,也不用砸手机吧,挺贵的呢。”

穆流风也不转过来,只低声说:“手好痛。”

顾承佑立即转到他身前,拿起他伤到的那只手凑在眼前看,皱起眉头。

“何必呢?”顾承佑还是长发、帽子、眼镜、口罩的造型。

他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包酒精消毒湿巾,小心地帮穆流风擦,“疼吧,忍着点,干嘛非要搞得自己流血?感染怎么……”

穆流风突然靠过来,隔着他的口罩咬住他的嘴唇。

就跟几个月前那天晚上一样。

但顾承佑顿住了,没像上次一样马上激烈地吻过来。

他受了蛊惑一样,随着穆流风的趋势往前了一小段距离,但在离对方很近的地方停住了。

顾承佑的呼吸一下有些重,看着穆流风映了微弱灯光的眼睛,理了一下口罩,掩盖自己的慌乱。

“口罩很脏的,别什么都咬。”他说,居然有了穆流风过去劝他时的口吻。

这时,音乐忽然从穆流风的手机里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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