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你啊(1 / 2)

每年开元节,太华来的人不少,却从没人去看过岱极。今年却一反常态,第二日吃了早茶,一群人就请旨,往梧闲楼去了。

到了梧闲楼就开始闹了,那群人发现在那里的岱极木讷之至,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问答。多追问几句居然直接崩坏了,然后就变成一个木偶。

一群人闹起来,搜屋子的搜屋子,还有人直接去上报帝启了。

太华来的人,多是世家大族,趁着机会来谈生意的。偶尔也有那么几个贵族,纯粹是来玩的,比如蓐收。

蓐收倚在柱子边上,丝毫不搭理外面乱糟糟的。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强烈的阳光下,远山的轮廓被模糊,仅剩下一条金色的线,乍看还以为是云层的轮廓。

若是岱极在此天天看着这样的美景,似乎也还不错。

蓐收想着,笑了。

朱厌看了他一眼:“也就你还笑得出来。”

朱厌,此次太华商人之首。昆仑人士,家传神遗血脉,但朱厌的神遗能力并不算突出,仅仅是视觉幻术,且范围极小,堪称废物。在太华,神遗能力大小与地位直接相关。所以朱厌虽然经商上是个天才,但地位却是最末。

“重黎少主就是逃又能逃到哪去,不还是得回太华。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条,这么着急做什么?”蓐收道。

“英招说了,抓住他就能进入议会。也就你不在乎。”朱厌说道。

“朱厌大人腰缠万贯,理会那些做什么?我要是您,就带着钱财游山玩水去了。”蓐收道。

“与你说不清楚,我有事先走了。待会就清场了,你也早点回吧。”朱厌道。

“好。”蓐收笑道。

朱厌看着阳光里的少年回首笑得灿烂,感慨一句年轻真好,匆匆走了。

太华与东夏来往多年,两边的大家族利益交缠颇深,建立在这之上的友谊充满铜臭与血腥味。

箫歧安,箫贵妃的生父。天启箫氏,天下五大族之首。

天启城四大美人之一的弄玉便在箫家。

此刻美人帐后抚琴,帐前歌舞升平。

宴上请的是以朱厌为首的太华商人。

是一舞毕,箫歧安屏退众人,仅留下朱厌一人。

“看帝启的态度,并不在乎岱极的逃走与否。只是开元节已过,就得找理由向太华开战了吧。到时候你我的生意得受多大的影响。”朱厌道。

“朱厌,我是个商人,不是蠢人。岱极逃走对你们来说,根本无关开战与否。大不了找个替死鬼,用易容术一换,扔去帝启面前,就说他已经死了。你们急切地杀了他究竟为何?”箫歧安大腹便便,坐在主位,一手青铜酒樽,一手拿肉,声如洪钟,满脸不屑。按理岱极安危与他无关,皇家声誉对他来说也事小,实在不怪他不愿多理会。

朱厌发出阴沉的笑:“岱极乃是大神遗,这一点你清楚吧。长乘夜观星象,说他将回到太华,带来杀戮。我们只是为了太华安危着想。”

箫歧安冷笑道:“好一个太华安危。罢了,你我合作这么些年,在我的地方办件事还能怠慢了你不成。岱极若是还没出城,我定会找出来把人给你,但若是出城了……”

箫歧安话音拖得很长,一缝眼睛细细观察这朱厌,意味深长。

朱厌自然是礼貌笑道:“若是出城了,便只能去太华。那里有的是豺狼虎豹等着他。”

“那你为何还要在这里大费周章找他,直接放他出城不好吗?”箫歧安试探道。

“因为有人出了大价钱要他的活口,一个谁都无法拒绝的价钱。”朱厌仍是礼貌的笑着,脸上却多了几分阴险。箫歧安喜欢他这样的神情,因为这让他感到亲切,也能确认,两人是同路人。

东市的花街里,有人在作画,说是可以留个纪念。

岱极好奇就问了依据。

“二十五文一个人,一刻钟的时间就能画好。”卖画的人看起来文弱的很,想来是个书生。

岱极眼巴巴地望着长廉,长廉最见不得她这幅样子,点头答应了。

岱极的画眼看着快要好了,这时过来一个女孩子,站在一旁和画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忽然女孩拍了拍长廉的肩:“嘿,公子,你也还在排队吗?”

长廉看了一眼女孩,答道:“我不画,我们马上就走了。”

女孩笑起来:“好。”

于是安静等起来。

画毕,两人着急把画收起来带走。

画师往刚画好的画布上吹了几口气,对急着走的两人解释道:“这样真的会有损的,要不再晾一会吧,或者您二位绕一圈回来找我拿。”

长廉拒绝道:“不,我们待会不从这里走了。”

画师无奈,只能卷起来。

这时长廉身后响起一声:“阿河。”

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气息沉稳而极具压迫,虽然这一声“阿河”有声音几分颤抖,但掩盖不住此人王霸之气。

长廉回首,果然是帝启。

在此处不便叙旧,更何况,长廉敏锐的察觉到周围很多不详的目光,正观察着这里。

这时帝启辨认出长廉之后的人:“岱极?”

岱极原以为只是长廉的老朋友并不在意,这一抬头发现是帝启,一把夺过卷好的画卷,拉起长廉就跑。

长廉一边跑一边不忘给画师扔了块银子。

天启城是什么地方,日日有人追逐打斗,看见有人追起来还是纷纷推着自己的摊子早早地避开,免得麻烦。

岱极拉着长廉一路跑到二楼,又从二楼窗口跳下,落在依阳河的船上,又从船上跳到岸边。

跃跃欲试的箫家护卫还在犹豫不绝,他们不瞎,画师摊子前的男人是微服出巡的帝启。都在等着帝启的意思呢。

帝启揉了揉眉心,终于下了指令:“愣着干嘛!给我抓回来!要活口!”

于是箫家护卫也好,皇城守卫也好,一拥而上去追两人。

帝启招来亲卫,低语:“去把熏池和夫诸给我叫来……去!”

亲卫从未见过帝启这般怒气,被吓得手脚都软了,但还是连滚带爬地往敖案山去了。

两位神遗在战争结束后便躲进山中,不问世事。敖案山在青要山西十五里。往返一趟至少要三个时辰,但神鸢传信,加之夫诸大人的神力,最快一个半时辰就能到天启城。

两人这下不能大方逛街了,还得在日落之时去城外找山为。

帝启很显然是猜到了,城门落锁再不得出,太华的飞舟一艘艘被查得很严格。

箫贵妃一边给他揉着头缓解疼痛,一边提醒道:“全城戒严,他们出不去的。”

帝启却道:“不,那可是阿河。必然有的是办法出城。”

箫贵妃一惊,连带着手上动作都一滞:“楚长卿?”

帝启答道:“嗯。”

箫贵妃恢复手上动作,半是嗔笑半是疑虑:“他不是突发恶疾,去了吗?”

“我也疑惑,他是如何活下来的。又为何要躲着我,这么多年不见一面。”

“陛下待他不薄,想必是愧疚。说不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不得不假死以逃离天启城。”箫贵妃道。

“那你说,他有为何要回来?”帝启示意不必继续拨弄,只拿起茶抿了一口。

“也许是舍不得这帝都繁华。”萧贵妃谄媚道。

“不。”帝启斩钉截铁地否认,随后神色庄重,道:“是因为泰逢,他的老师还在天启。他父母早亡,恩师如父,他是回来看他父亲。”

“那他又是如何与那岱极勾结在一起的?梧闲楼虽偏僻,该有的守卫可是一个都没少。”

“我也想知道。”帝启长叹一口气,已经想到了公孙敖。

箫贵妃赶紧上去捏捏肩捶捶腿:“近来事务繁忙,陛下就先放放吧。”

“此时传出去,事关皇家颜面。只是究竟什么事,能让这个孩子宁愿冒着稷城百姓被杀的风险也要往外跑。”帝启合眼。

这时从前的约定,岱极为质,稷城乃至不周一族都能好好生活,不必再为粮食和煤炭争的头破血流,还是会有大批的人死于饥寒交迫。

但代价就是,一旦他离开,稷城百姓就将回到从前水深火热的生活,也许比那更甚百倍。

贵妃笑道:“陛下,不想了。交给熏池和夫诸去办就好了。”

帝启终于合眼了。

天启城南。

帝启正在城楼上迎接熏池和夫诸。

事情在信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熏池只问了一句:“那柄剑出鞘了吗?”

说的自然是长剑去邪。楚天河以三剑成名,一剑取了两个小将,进入战场;一剑拿下太华重要谷仓——小华山;再一剑,封天榆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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