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苍白女士31（1 / 2）
卡西亚顿了一下，看见那个方向走出一个身穿木质肩甲和胸甲，手按在长剑上的人影，他的额头隐约能看出卷发，正警惕地盯视着自己。
披甲卫士，维护城镇治安的禁卫军。
这可比罗伊敬业多了，居然这么晚还在巡逻！
卡西亚咽了口口水，没有妄动，强自镇定下来，用压到最低点的声音说道：
“有贼人进入了这片街区。”
对面的人影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拔剑刺来：
“不就是你么！”
卡西亚仓促地后退，翻滚了一圈，躲过了这一剑，同时发现自己还是不够冷静，竟然忘记了脸上蒙着黑色的粗布，这等于在告诉所有人：我就是那个贼！
他还没站稳，就看见银光一闪，划向自己胸前，他连忙避让，却仍然被划出一道火辣辣的伤口。
那里的伤还没好透！
卡西亚忍着疼痛，趁着对方大幅度挥剑后来不及收力的片刻机会，一脚踢出，踹在腹部软甲上，没能造成多大伤害却让对方后退了几步。
他想都没想地向黑暗中奔去，卫士披坚执锐，还有随时可能出现的后援，打很难打过，一旦被缠上就是死局了。
卫士收起剑，朝着那道跑动的人影追去。
不幸中的万幸，身无寸铁是卡西亚的劣势，也是他的优势，尤其是这种地形狭窄，弯折繁多的街区巷道，比灵活和敏捷他明显强于这些官方人员。
跑了一会儿，卡西亚借着拉开的距离躲在一处石砌庄园院墙外侧的石柱旁，卡着视野望向身后。
就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回到了那种眼前一片雾蒙蒙灰白，同时有色块浮动的状态，他没有看到夜色下远处的人影，却看到了一道发着光的影子。
那影子平覆在地面上，散发着几近透明的光芒，在一片昏黑中十分显眼，并且还在向自己这个方向移动。
卡西亚微微一怔，有了猜测，他无声地在石柱后挪动，确保从附近经过的人无法直接看到自己，没过几秒，那个按着剑的卫士匆匆而过，什么都没有发现，随即径直离去，卡西亚背部贴近石柱，静静地看着。
那卫士的脚下踩着一道发光的影子，与他足部相连。
卡西亚尝试着用左右控制的方式闭合了灰白眼睑，便看到发光的影子消失，原地只有卫士逐渐淹没在黑暗中的背影。
他再张开，影子重新散发出光芒。
是我眼睛的问题，能看见发光的影子……这是什么事儿啊。
卡西亚心情有些复杂，夹杂着困惑和惊喜，不管怎么样，这个可以当作夜视的能力将为他在今夜安全逃脱带来不小的帮助。
他能在远处就看见别人，而别人只有靠近才能看见自己！
他维持着灰白眼睑的状态，捂着胸前渗血的伤口，一步步在陌生街区的黑夜中移动。
每逢岔口，他就一点点探出头，察看岔口后是否有影子在散发光芒。
令他疑惑的是，每当靠近路边的建筑，他总能看到若干个发光影子，害他以为是进入街区的追兵，僵在原地不敢动弹，而那些影子始终一动不动，并且，很多时候他与那些影子之间明显还隔着厚厚的墙壁。
他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看见那种影子的能力也许不受障碍物的限制，只要在一定距离内有人，自己都能看见，那些一动不动的发光影子，就来自房屋中熟睡的市民。
这样一来，自己顺利摆脱追兵的可能就高多了。
卡西亚有些乐观地想着，双眼圆睁，警惕着附近可能出现的移动光影。
如此小心又安心地走了十几分钟，他终于在眼前的建筑中发现了熟悉的轮廓，那是烁钢盾街的街尾，有一家占地不小的旅馆，目视着其内或单独或紧贴的多个发光影子，他心中压力骤减，只要走到街头，穿过几条小巷，就离自己的家不远了。
就在这时，前路上第一次出现了走动的光影，和卡西亚有一个岔口的阻隔。
速度有点快，步伐比较急，不是追兵就是得到消息的披甲卫士……
卡西亚沉吟中，贴着墙面原地不动，能提前看到对方的光影，他完全有余裕根据对方选择的方向再做应对。
那光影走出岔口，露出身上穿的铁甲，他左右扫视一圈，受限于黑暗没看见较远处的卡西亚，随即快步远离。
卡西亚等待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朝预定的目标前进，他顺手扯下脸上蒙的黑色粗布，将它按在自己胸前的伤口上，防止再有血液滴落。
他此时已经不需要蒙面，只要谨慎一些，没人能在这种情况跟自己照面。
很快，他路过那块木牌，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街头，轻车熟路地穿过那几条常走的小巷，又避开两道移动的光影后，来到了橡木大街23号，也就是自己的小屋附近。
他左右审视了一圈，确认周围存在的光影都处于室内且一动不动，摸了摸衣兜，松了口气。
还好钥匙没在刚才的激烈运动中丢失。
接着卡西亚悄声又快速地打开房门，闪了进去。
靠在锁好的门背面，简单扫了眼屋内的情况，卡西亚彻底放下心来，随即疑惑升起。
他来到卫生间，借着烛光对镜端详自己的双眼。
还是那两片灰蒙蒙的物质，如同半透明的眼睑。
就是这东西，让自己看到了他人脚下发着光的影子？
沉默了片刻，他收起灰白眼睑，继续看了一会儿自己又变得黑白分明的眼眸，抹了把脸，开始清洗身上的新鲜伤口，模仿着那些光照者的手法自己给自己上药包扎。
他有些庆幸不久前从马德琳婶婶处得到了额外的医疗用品，否则这伤口都不好处理。
把沾血的黑布丢入地窖内，简单的包扎完成后，卡西亚强压下不断上涌的疲惫，把刚脱下的海兽皮衣拿起，放到桌上摊开，在上面一点点按压起来。
就在不久前他打滚躲避披甲卫士攻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皮衣的后腰部分传来硬硌的感觉，也许是石子，当时没时间细想，现在安全了他不想放过这点异常。
毕竟这是他失忆前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