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困心27(1 / 2)

岫河上像燃了条火龙。

皇制官船和数条随行货船停于北府朱门,排场比有熠姐弟入府时壮观得多。辛祸还是站在入口处候着,见罗生忙不迭上前行礼,“恭迎城主,恭迎秦公公!”

这寥寥几字问候实藏深意:就算秦内官是贵人派来的,北府上下照样先尊城主,后尊他臣。

秦内官脸上果然闪过一丝不快,但立即在眼角横纹中消逝。此行他带的兵士皆留在敬月门,只余几位年轻徒儿同他一起进府。

“公公快请上座。”城主刻意忽略方才称呼顺序的不敬,迎人去正堂用饭。

侍女们点灯的点灯、燃香的燃香,堂内就算是夜半依然亮堂堂。后厨伙计起锅烧油,不一会儿便送了满桌宴席,本应静歇的北府突然热闹起来。

“时间仓促招待不周,还请秦公公见谅。我这位儿媳倒擅清音,不如要她为秦公公抚奏一曲解解乏。”

这位秦内官侍奉了两代君王,虽年事已高却身体硬朗,常出宫替贵人走动传诏。此刻也精神抖擞、兴致勃勃,由他那些徒儿左右伺候着进食,闻言便立刻挥手应允。

元斯若奉命带琴坐到堂中央,滚香贴着她衣裙缭绕升腾,她在家族禁锢下苦学的那些琴棋书画,如今都拿来做世人的赏玩之用。

她现下处境,同俗间里的倌人也无甚区别。

“妙哉妙哉!”秦内官如获至宝,“想不到少夫人琴艺如此高超,当真心情舒畅啊……”

“谢公公赏识。”元斯若欠身行礼道:“我这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倒是我夫君那曲鸣笛悠长清丽,若秦公公您听了定觉惊喜。”

几乎是话落的刹那,她便觉出有一道利光狠狠劈在自己身上,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元斯若却当未闻,自顾自回了席位。

这时提起辛少爷就是犯了大忌:秦内官是奉贵人旨意来送宝见礼,少爷大婚也是上报了皇都的,倘若让人知道辛尘已死,那欺君之罪的帽子便是能立刻逼得北府翻不了身来。

“折腾许久,公公只怕也累了,不如移步缘客轩休整,其他明日再劳神。”城主并不想太快惹怒贵人,又被元斯若有意点破,顿火从心头起,只得压了又压,“公公这边请。”

“放肆,城主大人这是要赶师父走,师父他老人家可还没发话呢!”

其中一位徒儿牙尖嘴利地反击,似是要报之前下船未先迎他们的仇,被秦内官拦下,“无妨,便依城主所言,随我去歇息吧。”

专宿贵客的缘客轩正由北府下人运进些箱笼,辛祸站在远处回廊一言不发瞧他们搬。先是见秦内官等人入院,不多时又看见元斯若带着侍女跟来,端羹汤径直奔向秦内官房间。

“做什么?”他挡在前面。眼神落在身后小侍女的脸上,伸手猛地将人拉住,低声问:“你不怕穿帮吗周姑娘?!”

那双眼,辛祸永不会忘。

“就不劳辛管家费心了。”元斯若笑眼盈盈接话,拍拍人手腕示意他放开,声音提高了些。“秦公公旅途劳顿,晚饭也没用多少,我来送些吃的,管家可有什么疑问?”

辛祸正欲开口,守在房门的徒儿们过来问话,他只得让到旁侧。

“少夫人稍等,我要向师父通禀一声。”年轻徒儿拿来新的勺子先试过汤,再向房内传报。

“要她进来吧!”

元斯若在心里松口气,赶忙朝辛祸和那几个徒儿鞠躬后转身就走。

“等等!一碗羹汤而已,少夫人自己便能送,还是不要旁的人跟着叨扰了吧。”

这些人警惕得很,元斯若和有熠快速对视后妥协道:“那鹤梦你就在此处等我。”

易容的有熠点点头后退几步站到廊外,一时轩榭寂静,只余絮花纷纷扬扬。

“伤还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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