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点笨呢(1 / 2)

那天晚上我磨磨蹭蹭地不想回宿舍,在外面一个人转悠到深夜,然后才拖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楼,一打开宿舍门,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玉玲和袁袁都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小心翼翼地看我脸色,胡思不在宿舍。

我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拍了拍袁袁的肩膀,“不好意思啊,生日快乐。”

“没事没事,我没事。”她立马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

玉玲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天晚上胡思没有回来,隐约听见玉玲和袁袁聊天,说她请假出去住了。

我心里乐的放松,简单的洗漱了下,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刚给没电的手机充上电,瞬间几十个未接来电弹了出来,我心里一跳,该不会是导员已经跟张女士打了电话吧。

直到看见无数个“徐一”充满屏幕,我才稍稍安心下来,给他拨回去。

他接的很快,声音有些疲惫,“韩默之,你可算给我打电话了。”

“对不起,我手机昨天没电了。”

“你……算了,你现在在宿舍?”

“嗯。”

“下来,吃早饭。”

我微微睁大眼睛,“你在我宿舍楼下?”

他的声音有些幽怨,“等了一晚上了。”

我惊讶的啊出声,外面这么冷,他等了一晚上?

徐一咬牙切齿地说,“所以你要是放我鸽子,就死定了,听见没有?”

不是出于本意的,我还是放了徐一鸽子。

我刚穿好衣服就接到了导员的电话,让现在立刻到她办公室去一趟,我内心焦急,早把徐一在楼下等我的事情抛在脑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二楼老师办公室。

我到的时候,胡思已经站在那里了,并且眼眶红红的。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胡思一晚上没回去,是在老师这里待了一整晚。

我听着就头痛。

老师无奈的开口,大致意思就是帮我们压下来,不上报学校了,但至于家长那边还是要通知的,并且最后着重嘱咐道,“你们两个目前都还处于观察期,如果一个月内再闹出什么事儿,直接上报,听见没有?”

导员敲了敲桌子,“那两个电器我就没收了,回去吧。”

我朝老师鞠躬,“谢谢老师。”

胡思也跟着我,鼻子嗡嗡地说了句,“谢谢老师。”

然后我们两个一起走出办公室,刚走到楼梯口,胡思就叫住了我的名字。

“韩默之。”

我转身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扇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使空气凝固。

我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睛,被打偏的脑袋都忘了归位。

胡思冷冷的盯着我,语气不善,“宿舍咱俩只能留一个,你明白我意思吧。”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而全程我都处于一个懵圈的状态,直到她已经走出五米远,我才缓缓回神。

要打回去吗?

打回去的话就要闹到辅导员那里去。

那保研名额怎么办?

张女士那边怎么交代?

我越想越憋屈,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滚烫的泪在我偏头的瞬间,夺眶而出。

我连电梯也等不得,直接从步梯下到一楼,目光迅速锁定了即将走出大门的胡思,那一刻我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直接小跑步冲了过去,在胡思刚刚走出宿舍大门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向后一拽。

我看到她惊恐的看着我,我直接一巴掌扇了下去。

这一刻,憋在胸口的那口气才舒坦了。

对不起了,保研名额;对不起了,妈妈。

我真的忍不了。

“韩默之!你疯了!”胡思凄厉的冲我喊叫着,她的头发被我打散,扑向我的样子像只女鬼。

我也气红了眼,在她扑向我的时候,丝毫不避,任她抓着我的头发往后扯,扯的我头皮火辣辣的,好像已经流了一地的血。

我又扇了她一巴掌,在同样的位置,以更大的力度。

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很多,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看戏,却没人敢往前一步。

胡思彻底气疯,尖叫着在原地跺步,她显然是没想到我还会打她第二次,震惊地连拽着我头发的手都松开了,“你会后悔的韩默之!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拉着长音喊出来的。

我盯着她,脑子里又想起她无缘无故举报我的事情,于是又举起手,胡思看我举起手,下意识地偏身躲开,而我这巴掌还没打下去,就被人拽住了手臂,瞬间我就像是被人钳住了般,动弹不得,一股寒气将我包裹住,我听见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走了,保安要来了。”

熟悉的嗓音冲开了我脑子里所有杂七杂八的思绪,包括满腔的愤怒,大脑一片空白地被徐一拉走了。

在场的同学眼睛齐刷刷地落在我们身上,徐一拉我走的动作太迅速了,以至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我们刚下宿舍的大台阶,保安就冲了过来,用家乡话大声吆喝着,“怎么回事?!”

徐一拉着我走。

我被徐一乖乖地拉着走。

我垂着眼睛,眼睛看向徐一的鞋,又看向他拉着我的手。

他拉着我走到学校的丽湖边停了下来。

这大早上天寒地冻的,丽湖边几乎没什么人。

我的耳边安静下来,开始反应似的回旋起耳鸣声。

徐一转过身,“你怎么回事……”

我直接伸手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的胸口。

徐一说到一半的话顿住了,他摸了下我的头,无奈地笑了,“韩默之,不许这么犯规。”

我想徐一不管说什么我都会哭的,我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就已经想哭了。

因为我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无声地将徐一划成了我的人,无时无刻都会站在我这边,会拉着我逃跑,一定会走向我的人。

所以当他略带宠溺地说出这句仿佛有着无限包容的话时,我从昨天下午就积攒在心中的委屈,愤怒,担心,害怕一瞬间全部都涌上心头,酸酸的,软软的,热热的。

我一开始是小心的哭,后来逐渐啜泣,哭的无法呼吸,于是半张开嘴,哭起来像只不知疲倦的苍蝇,一直呜呜呜,咽了半肚子的凉气。

徐一任由我抱着他哭了会儿,然后双手捧起我哭的热乎乎、红彤彤的脸,用袖子给我擦眼泪,“别哭了。”

“怎么被气成这样,都变成小河豚了。”徐一的声音比以往要温柔许多,“我可都看见了,你打人怎么还把自己打哭了。”

我哭的边抽泣边跟他讲,“不是的,是她先,她先欺负我。”

我用袖子捂住眼睛,又想哭了,温热的泪浸湿了衣袖,“她也打我了。”

徐一弯腰探头看我,安抚性地用大拇指摩挲着我的脸,“我看看。”

我把袖子放下来,他戳了戳我的脸,“痛吗?”

我的脸早就冻麻了,感觉不到痛,又委屈起来,微微低下头。

徐一双手捧着我的脸,我又哭了,这次泪直接滴在了他的手上,我委屈极了,“可是她真的打我了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徐一许是没想到又把我问哭了,有些慌神,直接搂住了我,用手摸着我的后脑勺,像是给小动物顺毛似的,一下又一下,“不问了不问了。”

徐一把我脸上的泪擦干净,笑着说,“不能哭了,再哭等下坐摩托车就冻脸了。”

我真佩服我自己,那个时候居然还能分神去想,徐一笑起来两只眼睛弯弯的,真好看。

可是我控制不住的继续抽抽。

徐一拉着我走,我就跟在他后面抽抽,一直到他准备给我戴上头盔,我还在抽。

他一愣,随即将头盔抱在怀里,弯腰凑近盯着我说,“再哭我该亲你了,别说我没告诉你。”

我被他吓得突然打了个嗝,没站稳往后踉跄了半步。

徐一笑得更甚,拉着我的胳膊,将头盔给我戴好,还用手敲了一下。

那是我第一次去徐一的家里,彼时的我还不知道,只傻愣愣的抱着头盔站在原地,问他,“这是哪啊?”

徐一拿出藏在花盆底下的钥匙开锁,“进来吧。”

这是间在小巷子里的二层独栋,黑灰色的瓦片错落有致,窗户用铁丝围了一圈,外面放着格格不入的几盆茉莉花,出乎意料的养的好,刚才徐一就是从这下面掏的钥匙。

走近了才发现木门上刻着又斜又歪的两个字——余刻。

我跟在徐一后面,好奇的四处看,里面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个黑色的躺椅秋千,正对着入口的是个夸张的粉红色门。

我停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徐一的手放在我的头顶,自助式转头,带着我进了左侧的房间,左侧的门则看上去正常很多,徐一给我拿了一双拖鞋,“你穿这个。”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站在门口不肯进去,惊讶地问他,“这是你家?”

“住的地方。”

“你,你干嘛带我来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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