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一样的孤独，一样的无助，一样的来处，一样的渴望留下。

一样，又不一样，自己的痛苦和小文的不一样。

说了一箩筐自己的事，小文笑着问，“鸣凡，你呢？过得好吗？”

过得好吗？这个问题，马鸣凡自己也没有答案。

没见到小文之前，马鸣凡把自己要说的话在心里仔仔细细打了好几遍草稿，她有很多话想说，想说起跟谭溪、阿季的那些事情，想聊自己的高烧，也想告诉小文，那场成功的报复。

可话到嘴边，一时又无从谈起，面对小文的问题，马鸣凡收敛起嘴边的笑，决定把过去的痛苦咽下去，她故作无事地耸耸肩，“很好啊！”

小文不疑有他，“走吧，我们去吃大餐！”

开春的江水送来了第一波鱼获，经过了漫长的冰封期，鱼儿鲜甜肥美，仅用最简单的做法，便可收获最可口的美味。

鳜鱼去鳞改花刀后，铺上葱姜丝上锅清蒸，出锅淋上蒸鱼豉油，再用热油激出香味。

鱼肉入味而形不散，肉多刺少，老少皆宜。

就算马鸣凡不爱吃鱼，也停不下筷子，一条鱼，几碟特色菜，两人吃了个干干净净，胃满肚圆。

小文一边剔牙，一边得意的说：“怎么样，我找的这家店菜不错吧？”

马鸣凡：“在餐厅工作就是不错啊，你都快变成一个美食家了。”

小文：“那是，你当我这几斤肉白长的？但是你怎么瘦了，黑眼圈还这么重？”

出来玩，马鸣凡还特意化了个妆，可惜她手艺不精，这会儿吃饭吃热了，劣质的遮瑕膏又抵不住化了，不仅黑眼圈没遮住，还因为脸涂的太白，显得黑眼圈更明显了。

马鸣凡：“别提了，我上个月上了八天的大夜班，从晚上十点一直熬到第二天早上六点，能没黑眼圈吗？”

小文嗬了一声，“你不还是实习吗？凭什么让你上大夜班啊？给那么三瓜两枣的，让人给他卖命啊！”

马鸣凡眯着眼睛，厚厚的黑眼圈带着白粉挂在脸上，别提有多滑稽了，“没事，这个月我就能去餐饮部上班了，餐饮部不用上夜班，对了，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很凶的工作人员，她叫阿季，她托关系把我调过去的。”

小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那她人还挺好的。”

马鸣凡一点头，感觉脸上的粉都有些摇摇欲坠，小文看不过去，“鸣凡，要不你去洗把脸？”

小文不好意思直接点明马鸣凡的妆花了，工作这一个多月，她也学了点人情世故，不再放肆的什么话都敢说。

马鸣凡不明所以，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是有油吗？”

小文点点头，仍旧催她去，“你去洗洗吧，我先把单买了，回头咱俩再AA就行。”

马鸣凡闻言拿起外套向卫生间走去，一到镜子前，她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眼圈周围是两坨黑乎乎的团，不止是黑眼圈漏出来了，还有她费了老大劲画上的两条歪歪扭扭的眼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糊了，嘴唇又被辣椒辣的肿胀发红，映在模糊不清的镜子里，活像上了特效妆的小丑。

一想到自己刚才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吃的饭，马鸣凡才读懂小文的那些欲言又止，心下赫然，急匆匆洗了脸。

小文等在店门口，马鸣凡出来不好意思的笑笑，问道：“还有印子吗？”

小文侧过身看了看，宽慰道：“没有啦，洗的干干净净的。”

马鸣凡把卫生纸团成团，不放心的又在眼尾擦了擦，自嘲道：“我还觉得今天妆化得不错，一路上都得意洋洋呢。”

小文：“没事啊，就是屋里太热了才有点晕妆，在外面的时候都没事。”

马鸣凡还是怀疑，“真的？”

小文：“我骗你干什么？你没带化妆品吗？要不要补妆？”

马鸣凡：“我没带，没关系，这么晚了也看不见，我过会儿也该回酒店了。”

小文哦了一声，“那我们现在去哪？”

其实马鸣凡现在就应该回酒店了，房间不是她一个人的，总是要考虑同屋人的需求，孟雪她们明天要上早班，回去太晚了会影响到她们休息。

小文和马鸣凡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踌躇着往前走，心里对分别心知肚明，只是谁都不愿意先开分别的口。

她们在同一个城市，相距不过一个小时车程，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未来充满变数，谁也说不清楚，下一次见面的日子。

人们在拥有的时候，会忘记珍惜，会忘记，未来有一天，那些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都会变成难得。